“或許，答案就在棺材裡。”一直沉默的鬼月離忽然開口說道。

“什麼？鬼君有線索了？”白槐景驚地站起身來，他這才注意到後面有一個棺材。

白槐景摸了一下頭上的包，臉色變得有些尴尬又愧疚，“這一撞讓我險些忘了正事……我聽說，天……阿珛她……”

白槐景看着鬼月離平靜如水的眼睛，希望找到一點答案。

“虧得你心裡還有阿珛……”小龍魂說道。

“我心裡自然是有！”白槐景說着跺了一下腳，“阿珛可比你這個臭龍好多了！”

“所以，傳言是真的嗎？”白槐景看向鬼月離。

“真不真，還要請小君論斷了。”

“什麼？”小龍魂激動地緊急刹車，他回過頭來：“鬼君的意思是阿珛可能還活着？”

鬼月離微微點頭，“回去再說。”

小龍魂剛落地，白槐景便忙不疊地推開了棺材蓋。

雖說是檢查屍體，可見到一個熟悉的人死哒哒地躺在棺材裡，一陣心酸還是不由自主地湧上白槐景的心頭。

“阿珛小君！三天前我還喝了你的喜酒，這咋麼說沒救沒了啊！這世道，果然是好人都不長命！”白槐景捶胸頓足。

“行了行了，你趕緊檢查屍體吧！”小龍魂眼睛紅紅的，不願意往棺材裡多看。

也是，先瞧瞧。

白槐景抿起嘴巴，開始翻看屍體。

一聲”姐姐”驚地在場的三人一身汗毛，包括白槐景自己。

“這是你姐姐？小龍魂湊過來問道。

鬼月離深邃的眼眸裡也都是疑問。

白槐景連忙搖頭，他抓起棺中人的兩個手反複看了看，才緩緩說道：”這自然不是我姐姐，但這是我姐姐的手筆。”

“什麼你姐姐的手筆？你快說得清楚些？阿珛還活着嗎？”小龍魂滿臉的着急。

“你是說，此人是白小戎使用幻術化的？”鬼月離問道。

白槐景點點頭，“是。”他說着又将棺中人的耳後檢查了一番。

“是姐姐沒錯。”

“也就是說，你姐姐還在，阿珛也還在？”小龍魂着急。

“我隻能确定，姐姐在此人身上用過幻術，其他不能推斷。但是……”白槐景眼含熱淚，”這麼多年來，總算是有一點線索了。”

“不能推斷？”小龍魂疑惑地看着棺中人，“若本來就是阿珛，那便沒有必要再變成阿珛的樣子了吧？”

白槐景摸摸自己的頭，“說來也是，說來也是……不過想要查驗也簡單，姐姐并沒有對此人的全身使用幻術，若是兩位記得阿珛身上有什麼印記，可以對比查證。”

“印記？”小龍魂想了想，”這孩子生來通體如玉，哪來到的什麼印記？是吧鬼君？”

鬼月離的思緒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鬼君？”白槐景也叫道，“鬼君記得有什麼印記嗎？”

“這……還不知槐景小君是如何判定這便是小戎小君手筆的？”

白槐景露出一個露齒笑，他擡起棺中人的手：“兩位看，這手腕内側，平白多了許多褶皺，這不是一般屍體會有的。還有這耳後，也有一條不太明顯的接縫。”

小龍魂湊上去看了半天，似乎是有一條接縫，可這褶皺，不是很多屍體都會有的嗎？是不是太勉強了一些？

白槐景看着小龍魂有些懷疑地眼神，自信道：“放心，一定沒錯。”

鬼月離道道：“我聽說，你姐姐白小戎，是整個青丘幻術用得最好的……”又怎會留下如此明顯的印記？

“是這樣沒錯……所以才說，這痕迹一定是姐姐故意留下的。”

“故意留下？”小龍魂不解，這還能故意？

“兩位有所不知，再厲害的幻術，一開始學的時候都會有破綻，每個人總是出錯的地方還不一樣，每個人也總是會在同一個地方出錯。而這手腕和耳後，便是姐姐的破綻。外界都知道姐姐的幻術是青丘第一，其實說的不是她能不露一絲破綻，我現在用幻術也能不露破綻，我們說的是——她能恰到好處地複刻自己曾經的破綻。”

小龍魂點點頭，這下算是明白了。

“槐景小君，能讓此人身上的幻術消失，恢複原來的樣子嗎?”鬼月離問道。

白槐景搖頭，“不能。”

“等等，”小龍魂擡起手，“我記得，你上次不是說幻術最多維持一天嗎？那為何此人能一直是阿珛的樣子？”

“我上次說的可是，在活人身上隻能維持一天。況且，你怎麼就知道在這人身上已經超過一天了？”

“我……我感覺……”小龍魂支支吾吾，在他心裡，阿珛在大婚那日，便已經不一樣了。

“感覺？”白槐景滿臉的懷疑，“反正，幻術若是施加在死人身上，是不會退去的。其實是死是活，明天也就知道了。”

此刻鬼月離卻感覺自己如遭雷擊一般，不由地往後退了兩步……禮辰修的話又在他耳邊響起：仙醫說，她早就死了……

早就死了……原來是這個意思。

如此說來，便對得上了。

早就死了……

那是什麼時候？是……多早？

真的阿珛又去哪裡了？

鬼月離回憶起鬼珛出嫁前的點點滴滴，内疚和自責如同洶湧的海浪沖上心頭，怎麼會連這麼重要的事情都沒有注意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