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忽然感覺到一陣疾風,楚鸩微微偏頭,一道淩厲的劍氣擦身而過,緊接着背後傳來“噗呲”一聲重物墜地的悶聲。
——是拿刀的一名體修,不過已經連刀帶人被一劍砍成了兩半。
眼前飄然落下一個纖細單薄卻挺拔如竹的身影,楚鸩微微一笑:“救命之恩,小生隻能以身相許了。”
季疏睨了他一眼:“現在是說這個的時候嗎?”
槍纂落地斜插丨入冰面之下,楚鸩懶洋洋地靠着長槍道:“開個玩笑嘛,剛剛打了一架骨頭都松了。”
剩餘九個人看着這邊遲遲不敢有動作,杜飛羽也終于抱着虞唐姗姗來遲。
楚鸩對杜飛羽揚了揚下巴:“還剩九個,不過心不齊,都想着坐收漁翁之利。”
杜飛羽放下虞唐,對季疏和楚鸩深深鞠了個躬,直起身後對着剩下的九個人正色道:“諸位不請自來的貴客,何不摘下覆面光明正大地聊聊天?”
楚鸩點頭:“打打殺殺确實沒必要,你們看看,剛剛是那人想偷襲我才被一劍砍了,還有那掄重劍的,那麼重的劍怎麼可以對着臉砸呢?我一窮二白也就一張臉有點優勢,至今還沒娶上媳婦呢。”
杜飛羽:“……”
虞唐伸出爪在冰封了的寒潭上撓了兩爪子,沒好氣地問楚鸩:“你冰封了這個寒潭不會影響底下的魚吧?”
楚鸩:“……”
杜飛羽:“……虞唐。”
虞唐委屈地控訴:“這寒潭下都是我最喜歡吃的金絲魚!”
季疏“咳”了一聲,強行扳正話題,對遠處的九人道:“靈源真人呢?”
拿着峨嵋刺的女子看着眼前這個其貌不揚但實力強橫的女劍修,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齊光。”
與此同時,瀑布後,一道虛弱的身影踉跄着現身,他望向人群中央站着的杜飛羽,眼底滿是留戀與不舍。
這是他最後一個徒弟了。
季疏還沒表示什麼,倒是楚鸩先不樂意了:“什麼奇光怪光的,你們有沒有意識到自己是個不速之客呢?在人家門派下蠱殺人,把人家鎮山大陣的陣眼給偷了,還設下這麼大一個幻境,怎麼一點羞愧的意思都沒有呢?别告訴我你們的臉皮跟這面具一樣厚啊?”
虞唐涼飕飕地控訴:“他們是奔着滅門來的!”
杜飛羽縱身而上去攙扶住虛弱的靈源真人,靈源真人看着他臉上的擦傷,有些心疼地道:“苦了你了。”
杜飛羽搖了搖頭:“弟子不苦,弟子是為了自己的道。”
話到此處卻突然止住,杜飛羽突然紅着眼下跪:“都是弟子失責,讓臨夜成了他人手中的刀刃……”
靈源真人歎氣,伸手在杜飛羽的頭上輕輕拍了幾下:“當年我曾在天命閣中窺見未來,你與靈貓臨夜雖然是兩情相悅,但臨夜卻注定是你的情劫,我看見臨夜在你們合籍之夜忽然失控将你殺死,為此我惶惶不可終日,隻好硬生生拆散了你們,不承想它還是以另一種方式應了天命……”
季疏和楚鸩一直盯着那邊九人的動作,在靈源真人提到天命閣時,其中一人握着武器的手不自覺地加重了力道,這一細節自然也落到了季疏與楚鸩眼底。
楚鸩湊到季疏耳邊小聲調侃:“這人是天命閣的。”
季疏點頭:“手持雙刀,腰配軟劍,應是天命閣閣主親傳弟子。”
“這你也記得?”
“隻記得身份,名字不記得了。”季疏露出一個不堪其擾的表情,“每次仙門試煉天命閣閣主都要裝模作樣地上去講一堆廢話,進去之後他的親傳徒弟比宮黎淼還煩人。”
楚鸩震驚,音調都不自覺拔高了一個度:“居然還有人能比宮黎淼還煩人?”
不管是那頭上演的師徒情深,還是二人咬耳朵的行為都令這些出身上仙門的修士十分憤怒,最沉不住氣的拂塵君微微眯起眼,冷酷無情地道:“你們,知不知道自己要面對什麼?”
回答他的是楚鸩,他打了個哈欠,倚靠着長槍,似笑非笑地道:“聊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