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大在苦熬了七天七夜之後還沒結丹,反而呈現越來越虛弱的情況,灰二急得上蹿下跳,季疏看它可憐,打算給灰大喂一顆地品護靈丹看看,結果被聞訊而來的楚鸩攔了下來。
“老大現在身子太虛,你這顆丹藥喂下去有可能适得其反。”
楚鸩小心翼翼地跟季疏解釋,試圖從季疏臉上看出一朵花來。
季疏連一個眼神都懶得施舍給他,冷着臉掙開了楚鸩的手,側過頭去吩咐灰二和蔓蔓:“弄點水來把這顆丹藥化了,每隔一個時辰喂一勺。”
楚鸩:“……”
自從七日前季疏跟楚鸩在山裡把窗戶紙捅破之後,季疏就一直不再拿正眼瞧楚鸩,楚鸩心裡有事不敢說也沒底兒,隻能一直畏手畏腳地去讨好季疏,可季疏就跟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似的就是不搭理他。
就連逢春真人回來吃飯時也看出來二人之間的情況不對,私底下還悄悄問過楚鸩怎麼回事,楚鸩支支吾吾地沒敢說,但灰二這傻呆呆的胖鼠自從它哥發燒昏迷之後仿佛打通了任督二脈一樣長腦子了,把他跟季疏在山裡吵架的事添油加醋地跟逢春真人說了,逢春真人聽完給他數落了一通,連帶着蔓蔓那個小跟屁蟲也好幾天沒給他好臉色。
靈籁山雖然大,但是能說人話的就那麼幾個,楚鸩深深有種被孤立了的感覺,季疏如果一直不搭理自己,那自己很有可能過幾天就要拎着包袱被趕下山了!
擡頭看看這剛建好的房子,雖說沒有房契,但是人家杜飛羽指名道姓是給靈籁山的,靈籁山的掌門目前還是逢春真人,而逢春真人的态度取決于蔓蔓,蔓蔓那小丫頭絕對的偏心眼兒,眼裡早就隻有疏姐姐沒有師兄……楚鸩越想越苦,于是再次被季疏無視得徹底之後,轉頭把季疏堵在了夥房。
季疏面無表情地看着憑借自己身長八尺的身材優勢将門堵住的楚鸩,柳眉輕挑:“你想好了?”
楚鸩有些促狹地搓搓手,他為了堵人特意換了一身白面風流的衣裳,将頭發梳理得幹幹淨淨一絲不亂,甚至還偷偷從朝顔房裡拿了熏香,給自己熏了一身清新淡雅的檀木香,看着面前姿容絕色的女子深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揚起一個自信滿滿的笑:“劍尊大人……”
“師兄!不好啦!”
蔓蔓大概因為到處找不到楚鸩,聲音拔高了好幾個調,大老遠就聽見她在叫喊,将這好不容易提起一口的楚鸩給叫洩了氣。
楚鸩看着眼底滿是戲谑的季疏,努力忽略掉外面不合時宜的叫喊,再次鼓起勇氣開口:“我……”
蔓蔓的聲音卻跟叫魂一樣再次傳來:“出事啦!九鳥——楚鸩——!”
“啧!”楚鸩耳根都染紅了,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這話還沒開口就被打斷了兩次,于是惱羞成怒地扭過頭怒罵道,“叫魂呢?我還沒死呢!”
“噗。”季疏見他這副模樣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這幾日來壓在心頭的不滿瞬間煙消雲散,于是伸手溫柔地在楚鸩白白淨淨的臉上輕輕拍了兩下,安慰道,“應該是出了急事,先去看看吧。”
楚鸩反握住季疏的手,看着這隻五指纖細如蔥,感受到虎口處有常年握劍留下的薄繭,楚鸩閉上眼,低頭在手背上輕輕落下一個虔誠的、一觸即分的吻。
季疏密如鴉羽的睫毛輕顫,心如擂鼓。
恍惚中仿佛聽見楚鸩深深地歎了口氣,鄭重地解釋:“雖然可以直接說出口,但是我總覺得心悅一個人的情意應當在非常正式且莊重的場合告知對方,今天明顯不合适,我……”
“那我等你。”季疏垂眸輕聲道。
楚鸩呼吸一滞,“改日……”
季疏笑了笑,将手抽回,“快去看看吧,聽蔓蔓的聲音都要急哭了。”
“師兄——”蔓蔓撕心裂肺的聲音在院中回蕩。
被打攪了好事的楚鸩怒道:“聽見了!别喊了,沒死呢!”
*
灰大的情況又惡化了,按理說妖族修煉全靠運氣,但隻要開了靈智潛心修煉今年,結丹遠比修士要結金丹容易,灰大這情況來勢洶洶,如今更是燒得出氣多,進氣少,按理說修士應該順應天命,但灰二在一旁都要将自己泡在淚裡了,季疏跟它們相處了大半年,實在是心軟得不行:“要不我帶它們去妖界看看?”
楚鸩愣了一下:“妖界?”
“嗯,灰大這個情況或許去找妖醫看看會更好。”
季疏想的是他們都是修士,所學都是正統道家功法,對妖族的了解肯定沒有妖族自身清楚,與其在這裡什麼也不做,不如帶灰大和灰二去妖族碰碰運氣。
楚鸩皺眉:“可是妖族向來不喜歡人族,對修士更是厭惡,雙方遇上了大多都是你死我活的局面,不如去問問杜飛羽,好歹他們也是主修禦獸的。”
“師兄……”蔓蔓扯了扯楚鸩的衣角,眼睛紅得跟兔子似的,“救救灰大……”
“行了,我這就寫信去問一下杜飛羽,等杜飛羽回信之後再做決定。”
楚鸩會這麼決定倒不是擔心季疏應付不來妖界的那些小碎催,而是他還記得季疏曾經在蒼陽派時出現過心魔壓制不住的情況,季疏這大半年來也出現過幾次受心魔影響差點入魔的情況,雖然目前對季疏的修為影響很小,但是不能保證季疏如果去了妖界,面對妖氣環繞的環境會不會受影響。
季疏沒想那麼多,但是她信任楚鸩的決定,也覺得蒼陽派在禦獸方面的造詣在修真界已是巅峰,既然楚鸩提到可以跟蒼陽派那邊求援,倒也沒必要舍近求遠非得去一趟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