綏綏白狐,九尾龐龐,成于家室,我都攸昌。
狐族坐鎮青丘,本是天降祥瑞,雖受世人編排誤解、醜化,但青丘狐族仍清晰地知道自己的位置——它們是天神座下守護青丘的神獸,更是守護人界與妖界和平的守護者,修為臻化境便是仙。
季疏笑道:“是我見識淺薄了。”
“你知道自己身上的另外三魂從何而來?”胡四公子見她神色古怪心下有了猜測。
“或許,但不确定。”
“這一體雙魂是好是壞我也說不清楚,可要我幫忙?就看當看在老楚和他師兄跟我喝過酒的面子上,這忙我幫一下也并無不可。”
“不必了,灰大和灰二的事已是麻煩胡四公子了。”
季疏婉拒了胡四公子的提議,前世利用殘缺陣法将三魂重生于自己體内這件事季疏并不想告訴他人。
或許應該重新研究一下那個陣法。
“那兩隻小東西放心吧,隻是修煉不得功法着了相,天狐殿下已經出手了,再過兩日就好了。”胡四公子像是還不放心的模樣,忍不住再問一句:“真的不是奪舍或者借舍?”
季疏沉思片刻,“不是,這件事還請胡四公子守口如瓶,不要告訴楚鸩。”
*
送走了難纏的胡四公子,季疏本想在屋内打坐入定,思緒紛亂卻難以靜下心來。
這段時日在靈籁山上季疏已經很少會去想前世的事,試圖放下對扶光門的芥蒂,但沒想到今日被胡四公子誤打誤撞地點撥了一下卻還是心生憤懑不平。
心魔又生,季疏立刻運功壓制,也不知過了多久,再睜眼時就看見楚鸩臉上都是泥,髒兮兮地坐在地上,額頭靠着她的膝蓋,閉着眼但眉間緊緊地擠出一個川字。
季疏看了眼窗外的天色,自覺應該沒過去多久,用略微冰涼的手放到楚鸩臉上,楚鸩悠悠轉醒,拉過她的手在唇邊吻了一下,嗓音還帶着剛睡醒的低沉沙啞問:“沒事了?”
季疏嘴角噙笑:“你去哪兒了?”
楚鸩坦然道:“讨債去了,當年我跟師兄遊曆到此,結了一些善緣,當時不當家不知柴米油鹽貴,人家要還恩我不要,随便挖了個坑把那一箱銀子都埋了,現在不行了,不僅要養老爺子和蔓蔓,還得準備聘禮,隻好拉下臉去挖了,幸好這些年沒人發現,本來想回來告訴你這個好消息,誰知道一進門就看見你的心魔亂竄,給我吓了一跳。”
“我也有好消息要告訴你,胡四公子方才來過,他說灰大和灰二已經沒事了,在青丘多待兩日就好。”
楚鸩松開季疏的手,從地上站起來活動活動筋骨,笑道:“那倆小家夥沒事就行,不過我剛剛決定了另一件事。”
“什麼事?”
“明天我們再去一趟青丘,這次我們直接去找九尾天狐。”
“為什麼?”季疏愣了一下,忽然反應過來,“九尾天狐幫助灰大灰二是因為它們是妖族,可我到底是人族,他未必肯幫忙。”
楚鸩轉了轉僵硬的脖子,笑道:“就算他不肯幫忙,能給咱們指條路也行,你這心魔不除對修為和身子都有損,就當順便關心一下那兩隻小家夥了。”
季疏拗不過楚鸩,便答應随了他的意。
楚鸩又給季疏把脈,确定季疏氣息已經穩下來之後,又傳了些許靈力給季疏才下樓到後院打水沐浴。
楚鸩打了一桶水回房用符咒加熱桶裡的水,把自己從頭到尾捯饬了一通,才有空坐下來仔細看着自己桌上那一箱金條發呆。
其實時辰還不算晚,亥時剛過一刻,珠洲的宵禁是為了保護普通人,真有修士或者妖族要在夜間在城裡亂竄,隻要不是作奸犯科也沒人能管。
楚鸩因為時隔太久不确定方位,沒有在第一時間找到自己當初挖的坑,浪費了一些時間。
如果時間再往前推一年,有人告訴他,他會挖出這箱金條,楚鸩說什麼都不會信。可如今他不僅挖出了這箱金條,還真的打算用作聘禮,楚鸩不由得自嘲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