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方無路,請君回……”
女子面上覆着白紗,隻露出眉黛如山,秋水剪瞳的半張臉,玄衣銀甲,持劍而立迎光而立。
看清來人容貌的女子神色微怔,警告的話音戛然而止,女子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最後尴尬地收起手中的劍柄。
季疏善解人意地開口:“好久不見,韶雨。”
女子正是上仙門中沐花樓掌門的親傳二弟子韶雨,曾一劍斬浪吞鲸,救了數百漁民,得此功績後基本确定了她沐花樓接任者的身份,人稱令月仙子。
韶雨扯了扯嘴角,“見過……齊光劍尊。”
因為季疏自認性格孤僻,與韶雨隻是點頭之交,面對韶雨生疏的态度也隻是淡然一笑置之。
在仙門中若要讓季疏找出幾個她比較有好感的人,唐随風和韶雨必然名列前茅。
原因無他,韶雨為人行事十分有方寸感,即使面對“死而複生”的她也隻是一瞬間的怔愣,很快恢複了往常,擺出一副波瀾不驚的模樣下逐客令:“裡面恐怕有劍尊不想見的人,不如請回?”
面對韶雨防備的态度,季疏也不惱,隻是站在原地跟韶雨保持距離,開口問:“唐随風情況如何了?”
“你怎麼知道?”韶雨眉頭微蹙,不等季疏回答仿佛想到了什麼一樣睜大了雙眼,“你也去了妖界?莫非……容亭之前在朱厭行宮時提到他感受到一股熟悉的氣息,莫非你就是那兩個潛入行宮的倒黴蛋之一?”
季疏剛想回答,韶雨甩了甩頭,道:“罷了,這不是重點,我雖不知道為什麼十年前會有那樣的傳聞,可看你這十年來也不曾過問扶光門一切事務,想必也不想其他人知道你背離師門這件事,太麻煩的事情我不想管,你走吧。”
季疏歎氣:“我沒有惡意,隻是聽妖王朱厭提到你們在妖王冢中與他們交手有受傷,唐随風的傷勢如何?他與西陵山莊軒轅姐妹在地宮中曾有龃龉,我隻是想确認他的安危。”
聽季疏這麼說,韶雨反應也很快,不消片刻就已經理解了她話裡的意思,眼眸微眯:“你在妖王冢中遇見唐随風和軒轅姐妹?”
不怪韶雨對自己如此防備,季疏擡頭确認了一下時辰,解釋道:“你們利用我與同伴引開妖王厲烆,我們與厲烆交手過程中厲烆突然發狂掀開群山将我們都帶入了妖王冢,之後我遇上唐随風和軒轅硯,意外發現了軒轅琴的存在,唐随風與軒轅姐妹發生沖突,是我幫了他。”
季疏隻是簡單闡述了事情的經過,略過了很多因果關系,但韶雨并不是一個打破沙鍋問到底的人,此時她對季疏的戒備全來自于對季疏“死而複生”的不理解,從季疏願意主動說明目的,也能确定季疏并沒有惡意。
“那……上仙門派我們此番前來妖界之事……”
“我知道。”
韶雨沉默思忖片刻,眼底露出一抹無奈之色:“唐随風為了攔下朱厭的攻擊,如今和軒轅硯一樣傷重昏迷不醒,軒轅琴稍微好一點,但也因為受了内傷如今無法運用靈力,不過有太乙淩霄宮的頌修策在,隻是需要些許時日療傷……一行人中隻剩下我和容亭勉強還能再戰,所以目前還在尋找離開青丘的機會。”
這話說得含糊,但季疏心有玲珑,話中未盡之意也算入了耳。
确定唐随風沒有生命危險,季疏便也不再追問,話鋒一轉便道:“既然唐随風無事,你們便趕緊離開青丘吧。”
韶雨不禁冷笑:“難道你不知道我們之前所作所為?”
“花雨後一刻鐘内,東南面結界守衛今日不在,我會将巡邏守衛引開。”
“什……”
話已經送到,季疏不欲再做糾纏,轉身便向東南面禦劍而去,落地時卻隻見一人負手而立,結界早已打開。
楚鸩一襲白衣站在結界前,神色散漫地低着頭,手裡把玩着一塊成色很好的羊脂白玉佩。
“你怎麼在這?”季疏上前問道。
楚鸩擡起頭,眉梢輕挑,桃花眼底閃着細碎的光:“我跟天狐說想給你準備一個驚喜,需要到珠洲去采買,天狐就給了我這個結界通行令。”
季疏怔愣一瞬,嘴角輕輕揚起:“巡邏的守衛也是你支走的?”
原本看守東南面結界的胡四公子因傷休息,青丘最近事多,聽說在這裡安排了兩隊巡邏守衛交替值守,季疏原本想過來把守衛支走讓唐随風他們離開青丘,不曾想這會兒隻有楚鸩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