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末，柴珠習慣晚起。畢竟家裡隻有她一個人，什麼時候吃早餐都無所謂。結果等到她洗漱完畢準備下樓應付幾口的時候，意外發現徐媛跟徐加祯都在家。

“早啊，珠珠。”徐媛穿着白色的高領毛衣，優美宛如天鵝。她目不轉睛注視着柴珠，眼裡的笑意讓後者窘迫。

“徐姨，中午好。”柴珠尴尬一笑，實在是沒有辦法在十一點的時候說“早上好”。

徐媛知道柴珠是個好孩子，也明白對方懂得自己的意思，所以沒繼續說教，而是點到為止。

“去吃東西吧，林媽剛給你包了鮮肉小馄饨。”

柴珠點頭，然後朝廚房走。在經過沙發的時候，坐在徐媛對面正在敲電腦的徐加祯突然擡頭。

“等會兒來我書房。”

柴珠腳步一頓，四下環顧，最後被迫回應徐加祯犀利的目光。

“我嗎？”

“對。”徐加祯微微一笑，穿着駝色針織衫的他溫文爾雅，略微敞開的領口還露出了流暢的鎖骨線條。

“這......”

柴珠剛想問為什麼，但徐媛卻發話。

“珠珠，馬上就是期末考了，我跟你班主任了解過，你其他科的成績都可以，唯獨數學稍弱。你哥哥雖然是理科生，但是數學知識點都是相通的，讓他幫你補習一下，怎麼樣？”

坐在沙發上的徐媛雙腿交疊，轉身時左胳膊靠在了沙發上支着頭，側臉精緻完美。

柴珠低頭看自己毛茸茸的貓咪拖鞋，半響才弱弱說：“嗯，好的，那就麻煩......哥哥了。”

柴珠知道徐加祯之所以幫自己補習不過是因為徐媛的命令，隻要徐媛去上班不在家，他們兩個就不用做戲。于是柴珠故意吃得很慢，磨磨蹭蹭在餐廳裡待了半天，可沒等到她出去，徐媛就進來了。

“林媽，幫我把做好的蛋糕胚拿過來。”徐媛挽起袖子，居家打扮的她沒有往日的淩厲，反而多了一絲柔和。

柴珠怕被徐媛看出自己是故意拖延時間，于是立刻往嘴裡塞最後一隻小馄饨，那腮幫子鼓鼓像是小松鼠一樣的模樣讓徐媛吓了一跳。

“慢點，被燙着了。”徐媛溫柔關心。

柴珠搖頭，把嘴裡的食物咽下去：“徐姨，您今天不用上班嗎？”

“難得周末，不去了。”徐媛潇灑擺手，掏出手機搜索教程，“你今天不是有同學要來家裡看小貓嘛，我正好做點蛋糕給你們嘗嘗。”

看着徐媛如此熟練的開始切草莓，柴珠真沒想到自己昨晚上的随口一說竟然會被對方記在心上。

初冬陽光燦爛而單薄，幹淨明亮的落地窗外，枯枝縱橫。

而廚房裡，徐媛紮起頭發挽着袖子，低頭認真切草莓的模樣如此美麗而真實。

徐媛：“喜歡吃草莓嗎？”

柴珠下意識搖頭：“總覺得有點酸。”

徐媛一笑：“那好，給你做抹茶口味的，僅此一份，隻有你有。”

這種感覺，柴珠已經很久都沒有過了。在她的記憶中，“媽媽”一直都是空缺的位置。柴此生會給她買很多毛絨玩具和漂亮的公主裙，林媽也會精心給她做每一頓飯。但衣服是好看的，飯菜是熱騰騰的，可心是孤單寂寞的。

久而久之，柴珠就喪失了這種感受力。直到徐媛的出現，對方以柔和的女性視角教會她如何開心快樂。

“徐姨，”柴珠安靜坐在椅子上，像個乖寶寶：“你怎麼什麼跟我爸爸結婚呢？”

她是真的很想有一個屬于自己的“媽媽”。

徐媛切草莓的動作一頓，看向柴珠的視線中多了一絲歉意：“你爸爸沒跟你說嗎？我們隻談戀愛不結婚。”

“為什麼？”柴珠驚愕，滿臉不懂。

在她看來柴此生跟徐媛很是般配，他們也很相愛。柴珠猶記得那天柴此生鄭重其事地向自己介紹徐媛時，他牽着徐媛的手都在顫抖。

柴珠很了解自己的父親，知道他心裡愛慘了徐媛。

“婚姻是港灣，也是遠洋的羁絆。我跟你爸爸志趣相投，彼此欣賞，所以走到一起。但我們都是一樣的人，内心無比強勢。這樣的我們隻能在一起一段時間，而不能一直在一起。所以我跟你爸說好了隻談戀愛，等到感情淡了就和平分開。”

徐媛淡淡解釋，語氣誠懇而坦然，絲毫沒有任何遺憾或者後悔的情緒在。她是一隻自由的鳥，連風都抓不住。

柴珠突然就覺得很難過，她躲在小小的角落裡，可拉她出來的人卻要離開。

“不過就算我跟你爸爸分開了，我也依舊是你的徐姨。”

徐媛摸着柴珠的頭，後者則乖巧靠近對方懷裡，貪戀溫暖。

“吃完了嗎？”煞風景的人突然出現，徐加祯雙手抱臂靠在門框邊，百無聊賴：“吃完了就去書房，我時間很緊的。”

抱着徐媛的柴珠動作一僵，她雖然沒有看到徐加祯，卻感覺對方的眼神像刀一樣在刮着自己，那意思仿佛是：“放開我老媽，你這個處心積慮的壞女孩，是不是又想博取我老媽的同情？！”

柴珠悄悄抹掉眼角的眼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