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珠跟曆蘭夢回了家,對方家在一個破爛的居民樓小區,樓梯口堆滿了垃圾,臭味難聞。
難以想象這麼破爛的地方竟然養出了曆蘭夢這樣的美人。
狹隘的房間堆滿了各種破爛雜物,雖然已經被人努力整理卻依舊淩亂。曆蘭夢面帶窘迫,心裡自卑到極點。
她一直都不敢擡頭看柴珠,硬生生把傷疤扯開。
柴珠站在門口,看到桌上的黑白照片後一怔。
“你父親他......”
“年前就去世了。”曆蘭夢低着頭。
清香襲來,像是春天溫暖的風。柴珠抱着幹瘦的女孩,對方趴在她肩頭小聲抽泣。
“你是第一個來我家的朋友,我一直都不敢讓他們知道我家有多破有多髒。”曆蘭夢哽咽,視線被淚水模糊,徒留下無形悲傷。
貧窮是一根小小的魚刺,卡在咽喉怎麼都取不出來。
養父平時靠買菜為生,還經常撿一些垃圾廢品。一般的同學知道她家境後紛紛嗤笑,說她是垃圾人,身上還有臭味。
曆蘭夢為此感到自卑,哪怕衣服洗到發白用再多的洗衣粉,也依舊不敢離别人太近。在她心裡,自己已經是堕落在深淵裡的微生物,等着發酵融化。
“你吃飯了嗎?”柴珠突然問。
她看了一眼竈台,上面空蕩蕩的什麼都沒有。
“沒。”曆蘭夢搖頭,用手背擦掉眼角的淚。
“你等我,我去給你做飯吃。”柴珠的笑是那麼的自然,讓一切美好都順理成章。
原本要下大雨的天突然晴了,冬日的太陽雖然耀眼卻沒什麼溫度。兩個女孩從菜市場裡買了菜,回到家後柴珠掌勺給曆蘭夢煮了一碗面條。
面條霧氣蒸騰,擋住了曆蘭夢的眼淚。她吃得很大口,完全不怕燙。淚水滾進了碗中,蕩起波瀾。
“柴珠,你為什麼要對我這麼好?”
“因為我們是好朋友啊。”柴珠微微一笑,真誠是她眼裡唯一的光。
曆蘭夢深深看了柴珠一眼,美麗的眼瞳閃過複雜晦暗的光,隻不過那情緒隻是一閃而逝。
破破爛爛的地方有頭一次有了煙火氣,曆蘭夢把碗拿去洗,柴珠則翻開課本開始給曆蘭夢劃重點。
慶明中學的課程很快,因為這裡的學生大多數都已經在家被家教輔導,這所學校隻是他們往外飛的一根橄榄枝。所以在課堂上老師們會把講課速度提的很快,重要的知識點一閃而逝。
曆蘭夢顯然沒有辦法适應這種模式,這導緻她跟不上老師節奏成績很差。柴珠一心一意為好朋友着想,想着自己還在L市待幾天,就順帶幫對方補習。
從那以後柴珠幾乎每天都來曆蘭夢家,她知道曆蘭夢跟自己一樣敏感,所以并沒有大張旗鼓的讓對方接受自己的好意,而是默默幫助對方。比如每次來的時候都會帶各種好吃的、帶一束鮮花、帶一兩本适合的輔導資料。
“珠珠,你為什麼要考A大呢?”曆蘭夢趴在桌子上,彎彎的眼睛很像月亮。
正在改作業的柴珠動作一頓,嘴角揚起連自己都未察覺到的笑意。
“哦,我知道了,是因為徐加祯學長,對不對?”曆蘭夢調皮湊上去,輕聲說。
“不是,你别亂說。”被戳中心思的少女臉紅,下筆都哆嗦了一下。
“還說不是,你看他的眼神很不一樣。”曆蘭夢靠在柴珠肩上,聲音輕柔,但不知道為什麼有些酸酸的。
“珠珠,不要喜歡男人。”半響,曆蘭夢像是做了這麼決定,突然說了這一句話。
她特别認真,眼睛都不眨,跟平時畏畏縮縮的她完全不同,甚至變得有些淩厲。
“嗯?”柴珠不解。
“他們都是騙子。”
還沒等柴珠細問,粘人精小芒的電話就打了過來。曆蘭夢适時噤聲,柴珠接通電話,就聽到小家夥說要吃她的榴蓮酥。
“不是不喜歡吃榴蓮嗎?”柴珠打趣。
她今天特意給曆蘭夢做了榴蓮千層,留下一些給徐家的兩個小家夥。結果小海吃得不亦樂乎,隻有小芒捂着鼻子說“NO。”
“我想吃嘛。”小芒撒嬌,他承認自己被小海對榴蓮千層的形容說的心動,也想嘗一嘗。
“蛋糕在冰箱裡,不過大晚上的不能吃太多不然不容易消化......”
柴珠話還沒說完,劇烈的敲門聲讓她吓了一跳,手機也随之掉到地上。柴珠驚愕地看向曆蘭夢,卻發現後者全身顫抖,臉色極為蒼白。
“怎麼了?”不明所以的柴珠站了起來,目光警惕盯着門口。
薄薄的防盜門似乎一撞就破,除去砸門聲外還有男人的咒罵聲。
“趕緊出來小賤貨,你欠我們的錢什麼時候還?”
“到底怎麼回事?”柴珠看向泣不成聲的曆蘭夢,語氣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