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本來并沒把這場婚事當真的明昭,也漸漸投入這般隆重的禮儀程序中,忽然發覺自己以後就是成婚的人了。
“禮成——送入洞房——”
明昭帶着些許酒意漫步到自己的新房門口,莫老頭說既然成了親,往後就是大人了,讓她和容清雪住到明府最大的主院,新題了名字,明霁院。
見自己的兩個貼身婢女站在新房門口,便道:“青蘿姐姐,紫藤姐姐,怎麼站在這裡?”青藤和紫蘿自幼便在明昭身邊,莫問天去長安時也把她們帶了過來,也告知她們少夫人的男子身份,以後作為少夫人身邊的大丫頭伺候。
紫藤笑道:“少夫人是新嫁娘,臉皮兒薄,不許我們進去,想來隻有我們的狀元郎才能進呢。”
明昭笑睨她一眼,道:“你這妮子,還調笑我。”
青蘿拉着紫藤笑道:“不能耽誤公子洞房花燭,我們先退下了。”二人一人開門,一人把明昭推了進去,笑嘻嘻地關上了門。
十丈軟紅,紅燭垂淚,繡床上安靜地坐着她的新娘。
明昭溫柔地将繡并蒂芙蓉的一尺深紅撩起,見到一張含羞的芙蓉面,容清雪今日盛裝,更有一種與平日清水芙蓉不同的美,淡妝濃抹總相宜。
容清雪擡眸看她一眼,起身從旁邊小幾上取了兩杯酒,遞與她一杯。
明昭此時自然不會說什麼“為何要喝這個”之類掃興話,她與容清雪氣息交融,飲下這杯酒。
錦堂春暖,徹夜燃着龍鳳花燭,紅帳之中,雖不似尋常洞房花燭夜那般旖旎,這一對新人隻安靜枕着鴛鴦枕,蓋着鴛鴦被,這般同床共枕,卻很自在閑适,兩人相視,都莞爾一笑,互道:“晚安。”
而大明宮長生殿,卻幽靜地似死水一般,重樓高殿,錦簾深深,更無半絲人氣,墨獨墨雙大氣不敢出,安靜地裝死。
看了眼靜立窗前的殿下,二人對上視線,開始打眉眼官司。
墨雙怒視墨獨:“你這個呆子,誰讓你跟殿下說明公子今日大婚的!”
墨獨不服氣:“殿下說起明昭高中狀元,心情甚好,我當然會多說幾句,況且今日狀元郎大婚,雙喜臨門的佳話全長安都知道,有什麼不能說。”
墨雙搖頭歎氣:“蠢材,你知不知道殿下看上明公子了!”
墨獨驚得險些跌倒,努力憋住驚呼聲,竟硬生生憋出一聲公雞慘叫的聲音。
慕容焰轉過身,微皺長眉,冷聲道:“墨獨,你什麼時候會打鳴了。”
墨獨心中驚濤駭浪,往日場景如走馬燈般閃過他腦中,他驚覺:“我竟沒發現殿下心事,真是不稱職的下屬!”
不過他還存有些許理智,隻跪下認錯,沒說錯在何處。
慕容焰心中有些煩悶,也懶得理會兩個下屬,隻安靜地想着心事。
雖然早知明昭有未婚妻,但鐵礦中短暫的相處,已令慕容焰知曉,這是個野心勃勃的年輕人。
或許因着是青岫山瓊姿花貌的少年人在花樹下悠然吹曲的驚鴻掠影,慕容焰自相遇時便對此人有頗多的耐心。
也正因此,慕容焰對這個聰敏狡猾的年輕人起了招攬之心,還特地在洛陽龍門大街停駐銮駕,喚他過來一見。
但在青雲驿時,慕容焰才發覺自己小瞧了明昭,若真如他所料,明昭與青雲驿背後之人關系匪淺,那即便是江南首富家的少爺,在全國重要官道的布局驿館,隻怕也并不僅僅是為了做生意。
便令明昭雖公主銮駕一同進京,路上明昭這厮與未婚妻你侬我侬,雖然在青雲驿時,便聽到墨雙說明昭與未婚妻舉止親密。但今日便知明昭娶妻,慕容焰還是有幾份驚訝。
或許是難得遇到一個有趣的、闖進長安這個鬥獸場的小獸,有些好奇他會被怎樣撕碎吞食,亦或者,是撕碎其它惡獸。
卻不料他下了賭注的小獸,是個耽于情愛之徒,不好好厮殺,反而忙着□□,不務正業。
鎮國殿下明晰了心中不快源自哪裡,也覺好笑。
隻是回想起從洛陽到長安一路上明昭對自己敬而遠之的樣子,還是有幾份不爽。世人皆知鎮國公主傾國傾城,他才不信明昭是個對未婚妻一心一意的癡情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