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響起鼓噪的吹風機聲,可她此刻隻能聽得到自己喧嚣更甚的心跳聲。
如果說先前對他一直是好感度倍增,那麼現在,盛檸滿腦子就一個想法。
這個男人,她一定要泡到手。
也即所謂的——感覺至上。
無法控制和抵擋的心動,前所未有地降臨在她身上了。
辛苦甩了半天的隆咚锵停下一看:?
不,這局面顯然跟我想的不一樣。
謝嶼并沒訓斥隆咚锵,好脾氣地繼續沖洗狗狗身上的泡泡,即便他正常得好似剛剛那十幾秒的暧昧隻有盛檸體會到了,但氣氛總歸變得有點不一樣。
沖完泡泡,謝嶼伸手去按一個泵頭。
“咳咳……那個是沐浴露。”盛檸出聲提醒他道:“咱們該塗護毛素了。”
“……嗯嗯。”
謝嶼換到另一個泵頭上,擠了兩下。
他感覺,心髒跳得快要爆炸了。
盛檸沒怎麼插手了,她看到謝嶼衣服後面全濕透了,而她隻有推至手臂處滑落的袖口沾了他手上的水。
折騰一番總算洗完狗,謝嶼給隆咚锵吹幹毛,把它關回籠子裡,隆咚锵被迫偃旗息鼓休養生息,謝嶼去裡面的隔間換衣服。
沙發套已經被唐茉重新換好了。盛檸丸子頭松了,她咬着皮筋,綁了個高馬尾。
唐茉是個閑不住嘴的活潑性子,兩人聊起天來。
“姐姐,我叫唐茉,你可以叫我糖糖也可以叫我小茉。”唐茉熱情地抱出自己囤的零食塞給她,然後盤腿坐在盛檸對面沙發和茶幾之間的厚毯上,眨着葡萄似的大眼睛捧臉看她。
“姐姐,雖然你現在不是我老闆娘,但我相信遲早會是的!”
盛檸也沒假客氣,拆開一包薯片,聞言愣了下,笑了:“為什麼?”
唐茉一臉小驕傲:“沒有為什麼,來自磕學家的直覺,錯不了。”
盛檸把薯片放在中間方便她也拿,聽到這回答沒說什麼,隻是嘴角的弧度深了深。
“糖糖,看你好像沒多大,是趁暑假在這兒兼職嗎?”
一隻胖橘“喵嗚”叫了聲,從貓爬架上跳下來直奔茶幾上的薯片,唐茉撈過胖橘抱進懷裡,點點它的腦門:“饞饞饞,啥你都想吃。”
她對盛檸的問題搖搖頭,“不是,我不是本地人,成績不好,去年高中混畢業就沒上學了,家裡覺得女孩子考不上學最好的出路就是早早找個人嫁了。”
“開玩笑呢這不是,我才十八,是剛被允許去大膽享受這個世界的年紀,我不想被困在閉塞的井底,想來大城市看看,起碼長點見識也是好的。”
“這樣啊。”盛檸了然地點點頭,心裡不禁歎氣惋惜,确實,一些根深蒂固的思想到現在還決斷着衆多女孩的命運。
“每個女孩子都不應該被低估,都是擁有着無限可能的潛力股。”
盛檸堅信這一點,也算是對她的鼓勵。
“昂,我就立誓要有一套屬于自己的房子,不過理想很豐滿,現實很骨感,說起來我來北江的第一天,剛下火車,錢包手機值錢的就都被扒手給順了個精光。”
“啊?”
唐茉提起來一把辛酸淚,“當時人生地不熟的我走投無路,又餓又困,竟然就在大馬路邊靠着垃圾桶睡着了,得虧老闆從天而降。而他,在那個寒冷的冬夜,是我遇到的心軟的神。”
盛檸往下猜測事情的走向:“然後謝嶼帶你來了寵物店?給了你一份工作?”
“才不是!他一臉冷漠,拎雞崽似的拎着我去了派出所。說我沒戒備心,大晚上的就在馬路上睡着了,說有多不安全,說我有困難不知道找警察蜀黍,總之,狠狠地批了我一頓。”
“他那闆着臉教訓我的神情和語氣,我記憶猶新,真的,不幹個五年起步的教導主任練不出來。”
“噗……”這描述十分有畫面感,盛檸腦海中自動浮現謝嶼嚴肅說教的樣子,笑了出來,“不過的确,你心也太大了。”
唐茉吐了吐舌頭,“當時的我還真不覺得有什麼,但現在想想會後怕。”
兩人撸貓吃着零食,過了會兒,盛檸又問:“你覺得,你老闆是個什麼樣的人?”
這唐茉可有的說了:“他啊,看着像是那種穿着皮衣皮褲愛玩機車那一類極限運動的酷蓋,其實啊,是個保溫杯裡泡枸杞的老幹部。”
“你别看他還是個博主,我懷疑他家裡壓根兒沒聯網,簡直比古巴比倫頒布的漢谟拉比法典還古老!”
這形容把盛檸逗得樂呵,捧腹大笑。
“我還心覺奇了,他能知道大學生幫遛狗的梗?”
謝嶼還真不知道這個梗。盛檸以元老級粉絲的身份去私信他時,他特地翻了翻她的主頁和視頻點贊,都是一些萌寵和美好溫馨的事物,有可信度,恰好Nanky也在家待的無聊,他才同意了遛狗。
盛檸突然想起來,他在車上聽到“我沒k”時像見到外星人一樣的反應,愈發笑得停不下來。
唐茉八卦臉好奇地湊上前:“你呢,檸檸姐,你覺得我老闆怎麼樣?”
盛檸笑得緩了會兒,咔嚓咬着薯片,含含糊糊道:“我啊,我覺得……你老闆有億點點可愛。”
這句話不偏不倚,正好落入換好衣服出來的謝嶼耳中。
她誇他……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