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留下這麼一句,銷冠卷毛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獎賞,深藏功與名。
他都點到這兒了,總不能還呆頭呆腦地跟人姑娘玩一晚上的石頭剪刀布吧……
謝嶼走近,“怎麼出來了?”
盛檸沒吱聲,眼瞳清亮,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同樣是白襯衫,他穿出兩種截然不同的觀感。
這件貼身的更勾勒肌肉形廓,一列系扣緊繃,雙肩斜斜箍着細窄皮帶,延至背後交叉又環住腰身,臂膀有力,男性特有的力量感爆棚,凸顯出一種荷爾蒙噴薄欲出卻被牢牢束縛住的紳士禁欲感。
黑發也利落地往上撩起,英俊立挺的眉弓在眼窩處投下一弧陰影,狹長黑眸愈如深海般沉暗,鎖定着她。
被桎梏的危險,容易使人輕敵,于是放松警惕,一腳踏入緻幻的漩渦。
此刻的謝嶼給盛檸的就是這樣的感覺。
完全像變了個人。
謝嶼這個人,總會有讓她意想不到的反差,剛認識時,會因為他冷酷張揚的外表和溫蓄的性格感到訝異。
習慣了他的沉和少言,他又冷不丁地将他攻擊性極強的外貌優勢發揮到極緻,像現在這樣。
哪樣都叫她……欲罷不能。
有個小人在盛檸腦海裡一點也不矜持地瘋狂尖叫起來。
啊啊啊啊啊啊!
不是就去換身衣服嗎?!!怎麼搞的跟變裝一樣!!!
謝紅紅你穿成這樣是要勾引誘惑誰!
這是在挑戰她的底線嗎啊啊啊!
她沒有底線,她會把持不住的!
見她不說話,就隻是發怔,也沒有明顯的神情變化表示她到底喜不喜歡他這樣。
謝嶼忐忑緊張地攥了下食指關節,又喊她一遍:“盛檸?”
啊啊啊啊啊!你别頂着這麼一副男妖精的皮囊叫我名字!還叫得這麼好聽!
我親上去你可别怪我!嗚嗚這是把她往流氓路上逼啊!
“不好意思啊。”她腿有些軟,扶了扶牆站穩,也做了個深呼吸穩住聲音:“我很少犯花癡犯得這麼厲害。”
謝嶼:“……”
盛檸:“你剛才說什麼?”
謝嶼:“問你怎麼跑出來了?”
當然是怕你被拐跑!
“待悶了,出來透口氣,想找找你,沒找到。”
“嗯,那我們回去?”
“好。”
他這模樣,一路上無疑招蜂引蝶,更有大膽的也不在乎他身邊有女伴,吹起口哨。
女生們歡歡鬧鬧地笑着,“帥哥,一起玩啊。”
謝嶼目不斜視,将盛檸扯得離自己更近了點。
他被調戲,盛檸倒想笑:“幹嘛?拿我當擋箭牌?”
謝嶼:“……”
她自然挽上謝嶼胳膊,笑嘻嘻沖那邊語有深意地說:“他今晚和我有約。”
又轉過來和他低言炫耀:“吼吼,有種花魁落我家的感覺。”
謝嶼:“……”
說着話,盛檸鼻尖探到男士香調,仰臉看他,“你去換個衣服還噴香水啦?”
“……”他就說,噴香水會很刻意。
“還怪好聞的。”
十分鐘後。
兩人沿二樓從這頭晃悠到那頭,默契地停下,盛檸問:“你還記得……咱們是哪個包廂嗎?”
謝嶼:“……不記得了。”
盛檸:“……我也。”
兩人對視一眼:“……”
·
找到包廂進去時,拼酒局勝負已定,喝趴了幾個,是被人扛出去的。
謝望舒跟個沒事兒人一樣,指尖夾支細長的香煙,落拓潇灑,隻眼尾染上醺紅。
找了個人形墊當椅背懶倦靠着,正和人有一茬沒一茬地聊着天,看到他弟弟那一身裝扮,驚得煙頭燙了下手。
“???”
“終于開屏了這是?”
齊三兒轉着酒杯,跟着瞅去,“你弟旁邊兒那美女……”
“心上人,沒成呢。”她似笑非笑地斜他眼,警告道:“你收起你那花花腸子少他媽打主意,人倆兩情相悅。”
“哎喲喂,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再說了謝公子的人我哪兒敢橫刀奪愛呐。”
謝望舒嗤笑,“你想奪你奪的走嗎?我弟一根手指頭都比你有魅力!”
齊三兒笑呵呵的,“那是那是,不過兩情相悅咋還沒成呢?”
“誰知道,我弟就這樣,想得多,還都是為别人想的。”謝望舒不知想到什麼,壓低眉睫,眸光微閃。
“弟弟心善。”
“我倒是希望,他能自私點,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
仔細觀察一會兒,不難發現謝嶼的目光就沒從盛檸身上離開過,缱绻綿綿。謝望舒緩緩吐煙,疏忽笑了。
“想一想覺得挺神奇的。”
“謝家人都聰明,會做生意,偏偏生了我這個半吊子,腦子一轉就疼。”
“謝家人利益至上,冷漠冷情,偏偏怎麼出了個我弟這樣嘴笨的癡情種。”
盛檸和謝嶼坐回原位,你一句我一句地商量着什麼,片刻後,就見兩人伸手,重新開始了新一輪的石頭剪刀布。
謝望舒:“……”
“算了,他開心就好。”
齊三兒撸撸袖子,“不行,我這人沒别的愛好,就愛牽牽紅線,咱弟來都來了,我指定得送點禮表表地主之誼不是。”
謝望舒:“你别瞎胡來啊,弄得适得其反了有你好看的。”
齊三兒比了個“OK”,邁着自信從容的步伐,優雅地搖晃着紅酒杯走了過去。
他叫上幾個會來事兒的陪着玩牌,盛檸同意了,謝嶼也沒意見,謝望舒抽完煙也過去找了個位置在邊兒上看戲。
卷毛作為銷冠,被劃在會來事兒範圍的人選内,一坐下,沖謝嶼又是挑眉又是笑得耐人尋味。
盛檸:“???”
喂喂喂!她還在這兒坐着呢!當她透明空氣啊!
挑釁,這是對她赤裸裸的挑釁。
她氣憤地喝了口酒。
謝嶼看向她已經泛紅的臉蛋,掌心虛擋在她的酒杯上,溫聲提醒道:“盛檸,你不是說你一杯倒嗎,不能再喝了。”
盛檸:“……”
卷毛不知道是不是聽到了,很有表現欲地一口下去灌了半杯酒,像在顯示他的酒量有多好。
盛檸推開他的手,信誓旦旦:“我沒問題!我也可以喝!”
謝嶼:“……”
等盛檸豪爽地喝完杯中剩下的酒,齊三兒也講完玩牌的規則,牌局開始。
半個小時後。
桌上立着多個空酒瓶,齊三兒喝得優雅盡失,大着舌頭想對謝望舒說話,臉卻失去控制地轉向卷毛:“咱弟弟打牌,天賦異禀啊,華佗再世……”
謝望舒笑的仰過去了。
盛檸抱着一個空酒瓶半趴在桌子上,直勾勾地凝注着謝嶼。
從她剛才一通亂出牌的行為上謝嶼就知道她應該是醉得思維混亂了,有他這個隊友兜着才沒再被罰酒。
她表面很乖,區别就是看他的眼神更加直白不加掩蓋,有時還咂咂嘴,莫名地看着他咽口水。
“盛檸?”謝嶼俯身過去,輕輕地拍了拍她肩,試探地問:“我是誰?”
“謝嶼啊。”
盛檸眼眸盈水,彎了彎。
“我的意中人。”
“謝嶼,我沒醉呀。我知道大象有一根鼻子。”
謝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