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檸:剛醒=^o^=】
【謝紅紅(可愛版):頭痛不痛?】
【盛檸:還好】
對方沒回,她起來洗了個漱,再撈起手機看見他的消息,愣了一愣。
【謝紅紅(可愛版):我在你家樓下】
盛檸:“???”
盛檸:“!!!”
【謝紅紅(可愛版):我在家煮了點醒酒湯,方便給你帶上去嗎?】
“……”盛檸倏地擡頭,直視向照出她全身的換衣鏡。
裡面的她穿着睡衣,頭發亂糟糟,剛洗過臉發際線一圈濕着,素面朝天,眼睛還有點水腫,絕對不是适合見他的好形象。
可是也不能讓他帶着心意白跑一趟。
她躊躇了三十秒。
【盛檸:六樓520】
【盛檸:謝老師,鍛煉一下腿力,走樓梯呗。慢點哦~】
謝嶼:“……”
他索性在樓下又等了一會兒,才慢慢上樓,硬是給她空出了十五分鐘的準備時間。
盛檸打開門的時候,煥然一亮,換了件顯身材曲線的半袖針織包身白裙,遮了眼下淡青,塗了潤色唇膏。
用鲨魚夾固定的頭發看似随意一挽,細看形狀飽滿完美,不聽話翹起的幾根都恰到好處,兩縷中長的碎劉海簡單卷了個八字。
謝嶼站在門口看得呆了幾秒,才眨了眨眼,面色不外露地走進去換鞋。
“啊……我來吧。”
盛檸接過他手裡的保溫盒,去小廚房給自己盛了一碗,兩人在她家的雙人小餐桌上面對面坐下。
他身高腿長的,坐得有些憋屈,兩腿岔開,膝蓋快和桌面平齊了。
盛檸悶頭一勺一勺地喝湯,感到男人的視線一直落在她頭頂。
他平時有這麼愛盯着自己看嗎?還是她真的對他做了不可言說的虧心事啊啊啊!
空氣中流轉着尴尬,這尴尬全部來源于她關于昨晚和他的間斷性缺失記憶。
她受不了沉默,于是找話問:“你吃飯了嗎?”
問完她就暗罵自己傻子,他早起醒酒湯都煮了,大老遠跑過來,還能沒吃早飯啊!
謝嶼回答:“中午飯?還沒吃。”
盛檸:“……”
也是,快十一點了。
怎麼不算該吃中午飯了呢?
她幹巴巴地笑了兩聲,“那正好,也快到中午了,要不然待會兒一起吃個午飯?”
謝嶼點頭,“好。”
你接話呀!别光回答啊!
要不講講我昨晚是怎麼像個八爪魚一樣挂在你身上的也行……
“昨晚……”
“昨晚……”
“你先說。”
“你先說。”
盛檸:“……”
啊!這沒用的默契!
謝嶼:“你想說什麼?”
盛檸放下勺子,和他對上視線,張了張嘴正要問她有沒有對他做出冒犯行為,眸光忽地往下,注意到他側頸白皙皮膚上的一個紅印子。
在他喉結旁邊,小橢圓形,無比刺眼。
蘇歲歲的原話說,她扒在他身上,摟着他的脖子。
不會是被她這條八爪魚嘬的吧……?
盛檸:“……”
她感覺像是有一卷鞭炮在她腦子裡噼裡啪啦地炸開。
醉酒的是她。
趁人之危的也是她。
常言道,當你發現了什麼蛛絲馬迹,那麼呈現在你面前的隻是事實的冰山一角。
所以,真正的事實,肯定不是她隻嘬了他一下這麼簡單……
謝紅紅的清白都折在她這兒了……
啊啊啊啊啊!盛小檸你毀人清譽,其罪當誅!!!
而且這麼明顯又暧昧的紅印子,他都不遮一下的,這不是在明示敲打她是什麼!
所以……他借着送醒酒湯上門,真實目的是找她讨要說法要名分來了!
盛檸在心裡痛斥自己萬分,鞭炮放完的同時她也下定了決心。
謝嶼等她開口,困惑地看着女生臉上的表情從驚悚的震驚到疑似接受事實再到逐漸堅定了起來,“怎麼……”
“謝嶼。”她一闆正經地喊他。
“嗯?”
盛檸:“你放心,我會對你負責的。”
謝嶼:“?”
盛檸:“我不是親了嘬了享受完就裝傻充愣的那種不負責女人。”
“我也不是随随便便就會……”她聲音羞怩地低下去,手無處安放,又拿起勺子攪湯轉圈圈,“給别人種草莓的……”
說到底還不是因為喜歡你嘛!
哎呀!太羞了!
謝嶼:“???”
他雲裡霧裡,“盛檸,你在說什麼?”
他的疑惑不似有假,盛檸默了默,指了指自己同位置的脖頸,“你這裡……不是我整的嗎?”
在她的眼神示意下,謝嶼修長指尖摸上自己的脖子,然後微微一頓,撓了兩下,再而後沉默了一下,沉着開口:
“……盛檸。”
“這是蚊子包,應該是昨晚被……蚊子咬的。”
不是被你咬的。
他還加重強調了“蚊子”這兩個字。
盛檸:“…………”
盛檸兩眼一黑,險些暈厥過去。
為。
什。
麼。
到底為什麼。
這麼尴尬的事會發生在她身上。
呼叫呼叫,呼叫外星人。
請即刻執行毀滅地球計劃,over。
她木然着臉,内心早已四崩五裂,尖叫都叫不出來了。
尤其是心累地閉了下眼再睜開,看到對面男人的黑邃眼底升出明晃晃的笑意。
一點一點地累加,短短兩三秒就快要溢出來,最後肩膀輕抖着笑了起來。
像是為了禮貌地照顧她的自尊心,他手背掩唇,偏過頭去笑。
盛檸:“。”
盛檸:“不好笑。”
謝嶼可能是覺得她因為誤會而感到羞愧尴尬,連忙抛出一個不是誤會的事實,用安慰她的語氣補救:“你昨天晚上……也不是沒有對我做出點别的什麼。”
盛檸:“……”
嘶……
她倒抽涼氣。
謝紅紅,聽得出來你想安慰我,但是我的建議是你先别安慰。
“謝老師,别吓我了好嗎?我就一顆小心髒,它每次光是見到你的時候跳動的負荷量就夠大了。”
“……”
突然蹦出的情話讓謝嶼耳梢一紅。
他不好意思地抿着嘴唇,默不吭聲地将袖子往上推至胳膊肘處,給面前人展示小臂上的兩排整齊未消的紅牙印。
“這個是你咬的……”
盛檸:“………………”
還不如,上一個,是她咬的呢。
蚊子都比她會挑地方。
她沉重地抹了把臉,誠懇道歉:“對不起啊謝老師。”
“我有空給你炖點排骨湯補一補。”
謝嶼:“……也沒有到傷筋動骨那麼嚴重的地步,你不用太内疚。”
“好的。”盛檸又掃了眼牙印,不忍也沒臉再看,逃避地别開頭,“謝老師,可以把袖子拉下來了。”
謝嶼:“……好。”
好了,不能再就着這個話題深入地聊下去了,再聊下去她脆弱的心靈遭不住。
她可算明白了,喝酒後的斷片,其實是自我保護的機制。
不然當事人會社死的……
“望舒姐還好吧?”
盛檸依稀記得昨晚每每看向她,她大多時候都在和别人喝酒,沒停過。
“她沒事,我姐酒量很好,也有把握不會讓自己喝倒。”
盛檸:“……”
“不是,我不是在内涵你……”謝嶼慌張解釋。
盛檸:“……嗯,我知道。”
換個話題吧,不提酒了,“我們中午出去吃嗎?”
“可以。”
盛檸:“吃什麼?或者你有什麼好吃的推薦嗎?”
謝嶼不常在外面吃,但莊東浩的視頻主題有個闆塊合集就是做探店試吃的,他經常和謝嶼分享,偶爾也會拉他去吃,“最近聽莊東浩提過,濕地公園附近有家……”
他說到這裡,忽然停住。
盛檸喝完碗裡的湯,沒等到下文,朝他看去一眼,“有家什麼?”
謝嶼小聲:“……排骨燴面。”
盛檸:“……”
兩排紅牙印在眼前飄過。
“……那正好,就去吃這家吧,也省得我炖了。”
謝嶼:“……”
秉持着不能浪費的原則,盛檸把蘇歲歲的愛心早餐熱了熱,她吃不完,叫謝嶼幫忙解決掉了。
大概暫時也不會餓了,午飯的時間自然推後,盛檸随便找了部老電影看。
她估計怎麼也不會想到,小雨給她推薦的電影,她會和小雨本尊坐在自己家的沙發上一起再看一遍。
同理,謝嶼看着挨坐在身旁的人兒,有種難以言喻的奇妙感會。
窗簾一拉,靠枕一墊,兩個多小時的電影兩人都看得認真,期間安安靜靜,昏暗室内隻有屏幕微光明暗變幻,播放完,謝嶼說了說自己對這部電影的想法,“你呢?”
他們之前都是各自看完在線上交流影片觀後感,這次感覺面對面會不一樣。
盛檸蹙着眉尖憂傷地往後一仰,“賞析不了,滿腦子都是牙印。”
謝嶼:“……”
“早知道不露出來給你看了。”他半是無奈半是想笑,“那要不,做點别的事轉移注意力?”
盛檸拉開窗簾,又抱出一個箱子,從中挑了兩本劇本,“我們來對戲吧。”
“好。”
對了幾場下來,盛檸不太在狀态。她在聽謝嶼提的建議,他說完,空氣一靜,她點點頭,問:“我沒把你咬破皮吧?疼嗎?你有潔癖,我咬你的話沒關系嗎?謝嶼,你可别在心裡給我偷偷扣分。”
謝嶼:“……”
他失笑,摸頭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沒破皮,不疼,沒扣分。我剛才說的你聽進去了嗎?”
“聽進去了呀。”
盛檸跪坐在沙發上,突然撐着胳膊直起身子湊上前,“謝老師,我跟你講哦,你的說話方式和眼光審美,和我的一個小姐妹特别像。”
小姐妹謝嶼:“……是嗎?”
“我也不是專業的,大多都是從觀衆視角出發,這些建議你聽聽就好。”
“有幫助的。”盛檸說,“有機會介紹你和我的小姐妹認識啊,雖然我也還沒見過她本人,想象中,她一定是既溫柔又聰明的知性姐姐,笑起來春風拂面的那種。”
“……”謝嶼保持沉默。
和他在一塊的時光仿佛過得比平常要快一些,下午四點半,他們駕車去飯館吃了排骨燴面。
吃完又去寵物店提前為下周的工作做準備,到傍晚接上Nanky壓馬路。
天邊落日半圓,火燒雲美如畫卷。
盛檸拍入晚霞和他的背影,對鏡頭比剪刀手。
嘿嘿,又是和謝老師一起度過的愉快的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