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盛檸嘴裡問不出地點,還是她那個朋友接過電話給他說了位置。
謝嶼到的時候,酒吧開業的主題活動過半,氣氛狂熱,煙霧彩條碎金片齊飛,尖叫聲貫穿耳膜,對不适應的人來說,一進來五感都要喪失。
在謝嶼眼裡,這就是個擠滿人的黑色小匣子,無路可言。
“嚯,剛才路過一帥哥,正得發邪,不知道來這兒幹嘛。”
“哈哈哈,可能是抓女友啊。”那人剛從洗手間過來,默契地get到是哪個帥哥。
沖一個方向努努下巴。
謝嶼七拐八繞地在洗手間出口找到了盛檸,手裡還真攥着個大鵝布絨挂件。
她步子不穩,看到他就要撲過來,腳卻跟不上身子,謝嶼兩步跨上去撈住人。
兩邊臉被捏住,揉揉扯扯。
“帥哥,陪我跳舞,不然把你的臉做成捏捏。”
太吵了,謝嶼沒聽清,胳膊兜着她的腰點了點頭:“可以捏。”
一旁的蘇歲歲憋笑。
憨在這兒啊。
蘇歲歲功成身退,“就她醉得快,那邊局還沒散,送她回家的重任交給你了啊。”
謝嶼還沒回話,被拽着往舞池走,他回頭示意蘇歲歲放心。
蘇歲歲括弧臉都笑出來了。
她看出來了,要論個水平,盛檸的手段也就是小兒科那一挂,好在對方嘛,戀愛智商也不高。
“那人誰啊?”蘇歲歲一回去,路南的話就拋了過來。
“盛檸一朋友。”
“你說的不用我管,就是這麼随便地把盛檸交給一個陌生男人?”
“?”
蘇歲歲對他的質問感到迷惑,“對你來說是陌生男人,對盛檸不要太熟好吧,你就沒有我們不認識的異性朋友嗎?”
今晚的遊戲,路南帶來的那兩個朋友擺明了在撮合,别說盛檸,她都煩了。
路南之前也不這樣啊,都是同甘苦說不定馬上就能共享樂的朋友,蘇歲歲不想因為這些财外之事弄得不愉快。
“路南,你這樣的條件,想談戀愛的話什麼樣兒的找不着?”
以蘇歲歲和盛檸的親密關系,這話替人勸退的意圖很明顯了。
路南不說話了,也認為自己今晚頻頻有些失态犯蠢,笑了笑,重拾溫潤,“談戀愛就算了吧,目前還是以事業為主。”
蘇歲歲一副“這才對嘛”的眼神,跟他碰杯。
……
側邊的舞池,人多又擠,上蹿下跳左晃右擺的,謝嶼不得不緊緊攬住盛檸。
盛檸出門的時候是簡單的白T牛仔,此時身上穿的是粉色銀絲細閃的吊帶短裙,鎖骨下褶領堆疊,背面抽繩綁帶蝴蝶結,裙擺随她不老實的動作蕩在大腿處。
她肌膚雪白細膩,在暗幻燈下晃人,閃閃發光,又甜又辣。
她這件衣服露膚度很高,謝嶼手有點無處安放,幹脆隻用手臂發力托在她後腰。
摟都摟了,還紳士個什麼勁兒?
盛檸不滿意地皺皺眉,拉住他的手貼在腰上。
“我喝醉了,你要是不好好扶着我,我摔倒了怎麼辦?”
她把大鵝挂件往他領口上夾。
謝嶼任她擺弄,柔軟滑在掌心,注意力全凝聚在那一處,他無聲吞咽,想說點什麼讓自己分心:“這是哪裡來的?”
盛檸:“海裡釣的。”
謝嶼:“……”
“我現在要釣别的了。”
“嗯?釣什麼?”
盛檸笑嘻嘻地揚起腦袋,指尖戳上他鼻尖,當玩具似的一點一點,停頓兩秒,順着他高挺的鼻梁線往上走。
“釣你呀。”
謝嶼被她可愛笑,嘴角輕掀,“行。”
盛檸安生一點還好說,可她偏要跟着節拍跳舞,謝嶼半抱着她,她虛着腳步晃悠悠地扭來扭去,在他懷裡從左到右。
也沒要走的打算,稍微一久,謝嶼就招架不住。
找盡借口哄她走,她都不要,被他說得煩了,要推開他。
謝嶼收緊胳膊不讓她亂動。
“你想……”實在沒辦法,玫色的氛圍燈綴在謝嶼睫梢,他眸光閃爍一下。
難為情一般,他低頸,壓了聲:“你想摸腹肌嗎?”
他這副模樣和神情,在花花綠綠的聲色叫嚣裡羞腼又青澀,仿佛半隻腳誤入什麼歧途,拙澀純情的勾引。
像有一把小彎鈎,用他自己作餌,牢牢釣住一顆被撩得酥軟的心。
盛檸倏然站好,化身點頭機器。
“這裡人太多了……我們去沒有人的地方摸,好不好?”
盛檸點頭如搗蒜,一下就乖了,還有防詐騙的意識,一闆一眼地強調:“不能隔衣服哦,要伸進去摸才算。”
謝嶼:“……好。”
先出去再說。
總算是将人從舞池裡帶出來,盛檸這會兒安靜得很,乖順地被牽着跟他走。
還沒走到門口,前面通往樓上包廂的拐角突發一陣異常騷動,不寬的過道湧上一批伸頭探腦的吃瓜群衆,寸步難行。
謝嶼護着盛檸防止她被擠到,兩人最終像個壓縮餅幹一樣,暫時卡進一個凹斜進去的昏仄牆角,旁邊消防箱增添隐蔽性。
這個位置,還挺微妙。
雖然不是沒有人的地方,但可以偷偷摸腹肌,不會被發現的。
人大都有趨衆心理,迪也不蹦了,一個接一個地掉頭往這邊打聽,“哎哎,那頭什麼情況啊哥們?有人打起來了?”
“什麼打起來了,有明星啊!”
“哇靠!誰啊?”
“不曉得,那不都在好奇嗎,狗仔都招來了,咖不小吧。”
人群裡,的确混着幾個顯眼的,拿着相機戴帽子口罩。
狗仔縱使擠不過來,相機對準這頭也是咔咔一頓狂拍,起先還收斂,其中一個見形勢亂起來了,索性跳上卡座沙發,為了爆料也是拼了。
他們剛好在鏡頭範圍涵蓋内。
謝嶼環顧一圈搞清狀況,身體往外,側過來和消防箱銜接,形成一個半包圍圈,完全擋住盛檸。
狗仔在拍,看熱鬧的也在拍,目标雖說不是盛檸,但被拍到就是隐患,還是小心謹慎一點為好。
謝嶼盯了她一會兒,似是覺得還不夠保險,擡手觸到她耳朵,指腹擦過耳廓,将她别在耳後的頭發放下來——能遮點臉。
盛檸顯然關注點在别的地方,她微微延長的眼線和睫毛都勾翹,水汪汪的眼,眼皮上暈着亮晶晶的閃粉,巴巴地望他,期待的意圖明顯。
謝嶼:“……”
他的衣角一截一截地被攥進她手裡,停在腰際,“謝紅紅。”
盛檸很有原則地說:“你是第一次,你不點頭,我是不會碰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