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檸啊啊啊啊啊啊啊啊老婆!!!”
“檸寶檸寶收一下信!”
“檸檸這是我親手做的禮物,你一定要收下,都是心意沒有花多少錢的!!!”
“都别擠!!!别堵在這兒,自覺有秩序好吧!”
安保嗓子快喊冒煙了,展着手臂形成圍欄将瘋狂湧上來的人流和裡面的女明星之間劃出一段安全距離。
人潮如浪起落,這距離不斷地在縮減。
江荔拉着行李箱,口罩下的嘴巴越張越大,驚呆地環望了一圈。
人外人外人外人外……還是人。
天呐,被圍得水洩不通,隻能往上看指示牌才知道路走對了沒。
自從跟着盛檸做助理以來,已經一年多了,雖然這種場面幾乎每天都在上演,她也見多了,但人數真的一次比一次恐怖。
眼看走在她側前的人要去收信,人多混攘怕不安全,她趕緊上前,“我來吧姐。”
盛檸搖搖頭,把口罩摘下,黑色漁夫帽下沿遮蔽住黑眼圈,她下半張臉在機場通亮燈光的照耀下白得過分,唇色也淡,不太有氣色。
她盡力呈現出最佳笑容,先是比了個暫停的手勢,周圍粉絲立即消聲,“大家聽話我才收信哦,不要擠。”
她說完路就通暢了些,一邊走一邊收下信和一些不貴的小禮物,江荔手上挂着提前準備好的一串袋子,跟在後面接。機場外更是人山人海,盛檸又簽了名,向粉絲們再三申明接機問題以及叮囑安全。
“老婆注意休息!”
“嗚嗚最近太瘦了要多吃點啊寶寶!”
粉絲們不舍得放下手,一直等到車子徹底看不見了熱情才降下來。
“檸檸好憔悴啊,一天之内飛了三個城市,隻能在飛機上睡,肯定特别累。”
“都怪傻逼悅藝不幹人事,光逮着我姐壓榨,什麼爛活都接,什麼爛錢都恰,靠着我姐吸金一天天還淨給我姐添亂,狗公司什麼時候倒閉!”
“哎雨姐跟他們協商有結果了嗎?”
“有個屁結果,理都不帶理的,不把後援會放在眼裡,也不把真愛粉當回事。”
“姐姐微博賬号都被公司管着,沒辦法自己發。”
“真艹了!狗悅藝什麼時候倒閉!”
……
“姐,咱把窗戶關上吧,風冷,你感冒還沒好。”
遠去的人群早就被街景代替,盛檸依然盯着後視鏡看,“是啊,風太冷了,她們臉都被凍紅了。”
江荔猶豫了下,不放心地說:“姐,要不咱去趟醫院吧,這幾天你反複發燒。”
盛檸靠回座位裡窩着,把窗戶關上。
一放松下來,疲憊頃刻将她纏綁得密不透風,整個人散成軟軟一灘。
“沒事,好點了。”
“……”
她前兩天說好點了,隔天就燒到了快四十度。
江荔把毯子給她蓋上,想再勸勸,開口前被截斷,“把手機給我。”
“啊?”江荔撓撓頭,“你趁空休息會兒吧,還是别看了……”
盛檸轉頭看她頂着張小苦瓜臉,無奈又好笑地牽了下唇,伸手捏了下她臉,“你覺得你姐現在還會在意那些啊,罵來罵去也就那幾招。”
江荔掏出手機給她,癟着嘴罵:“林夢冉簡直就是個狗皮膏藥,甩都甩不掉,什麼都要拉踩你……”
盛檸用小号登上微博,私信頁面除了廣告和官号推送,隻有一個ID。
她輕輕吐出一口氣,敲下字:【我決定跟她撕破臉,來硬的,魚死網破我也不要再忍了】
那頭也是小号,回得很快:【如果這是唯一的辦法,我支持你。】
下一條跟着出現:【我也沒有實際幫助到你什麼,還要靠你一個人扛着。】
盛檸不覺蹙眉:【說什麼呢,你這一年多為我做了太多,我知道你們還在,我就有勇氣和底氣】
幾秒後,對面小号回:
【至少我是你永遠的定數。】
【我會永遠在。】
盛檸的目光在這兩行字上落了幾息,暗弱的手機屏光籠住她格外柔軟的眉眼,和泛着點紅的鼻尖。
這一年多裡,發生了好多事,用腥風血雨形容都不為過,老粉走得沒剩幾個。
喜愛無長久,去留都任意,但可能以前和老粉相處得更像是朋友,盛檸每每想到這個就很難受。
永遠這倆字,誰說她都不信。
可小雨說的,她信。
慣性地把聊天記錄清空前,盛檸還是沒忍住将那段對話截了個屏。
退出聊天框,她随便去逛了一圈,照常地兩帖一小罵三貼一大罵,她确實被罵得心态已經沒什麼波動。
摁滅手機,才聽到江荔還在罵林夢冉。
她長得乖,罵人也細聲細氣,不聽内容根本不知道她在罵人,“寄生怪嗎她是,這種人放在轉轉回收都沒人要,真讨厭……”
盛檸聳着肩笑了兩聲,“哎呦,小可愛都要為了我黑化成小惡魔了。”
江荔:“我說的都是實話嘛……”
江荔接過手機放包包的内袋裡收好,憂心忡忡地說道:“姐,咱們這次背着龔雅沛偷偷去試戲,真的沒事嗎?”
“有事。”
“……”
“許導的電子合同應該到了,信不信她電話馬上就來。”
江荔慌了,“啊?那怎麼辦,她再把你關起來……”
電話鈴聲說到就到。
江荔被龔雅沛的紅盆大口吓得都有心理陰影了,一個激靈話一卡,臉都白了,她拿出另一個手機,這個手機是她的。
“挂掉。”
江荔也想挂,但她不敢。
盛檸胳膊伸過去,一把摁下開關鍵,拒了電話,對司機說:“去悅藝。”
……
“咣——”
門是被人從外面踹開的。
龔雅沛怒氣沖沖地殺進來,把手裡那份合同往桌上一甩,合同滑出去掉在地上,沒人撿。
江荔惴惴地彎身準備去撿。
盛檸卻對她說:“小荔枝你先出去,龔總應該有話要單獨罵我。”
“……”江荔回看她一眼,見盛檸悠哉坐着,不同以往的鎮靜自若,便輕手輕腳地快速溜了,把砸在牆上的門帶上。
兩個人一坐一站,對峙互視。
龔雅沛忽然笑起來,笑得瘆人,“不到兩年就覺得自己翅膀硬了是嗎?你不要忘了是誰把你捧起來的,你隻是我捧起來的無數個中的一個,你要實在學不會聽話,我能捧你,就能捧下一個,我能捧,也能毀。”
話到最後淬進狠意。
“你現在跟毀我有什麼區别。”盛檸眼神韌敢,不避讓,“我說過,我的訴求和規劃是深耕拍戲……”
“你有什麼資格跟我談訴求?”這一次龔雅沛還是沒讓她把話說完,“你就是我手裡的花瓶,我讓你漂亮你就光鮮,我讓你流血你就得碎。”
氛圍啞寂緊繃,一坐一站的視線仍互相沖擊。
這回轉為盛檸笑,她笑得很溫柔,從身後拿出一沓東西。
跟地上合同一樣的大小,要更厚些,被包裝封起來,随意丢到桌子上。
“什麼?”龔雅沛沒有去看的耐心。
盛檸站起來,雙臂撐上桌沿,上半身微微前傾,慢條斯理道:“我的資格。”
龔雅沛半邊嘴角斜揚,撕開封口,卻在抽出裡面東西的一刹那,輕蔑的笑僵化,瞳孔放大,像被扼住了命脈。
“你跟林夢冉沾親帶故,一開始就知道我和她不對付的關系,所以一開始就不待見我,這我知道。”
盛檸繞過桌子停在她身邊,“你用謝氏撥下來給悅藝的錢款填自己的虧空,往悅藝投資的項目裡注水,身為悅藝的副總卻關聯持股另外幾家……”
“夠了!别說了!”
盛檸不再列舉,“這些我也知道,就是不知道,謝氏知不知道,謝氏什麼時候會知道呢?”
龔雅沛轉頭,眼珠子瞪得要掉出來,把東西倉惶地塞回去,聲音快沒了音:“你怎麼可能會拿到這些。”
盛檸沒回答,眼眸笑得越發亮,表情偏偏無害又無辜,“花瓶碎了,流血的不一定是誰哦。”
門被重重一阖。
等餘音消散,屋裡徹底安靜,龔雅沛才再次抽出那沓紙,唇愈紅,臉愈白。
她咬牙切齒地揚手砸出去,除了頭幾張,後面幾十張空白紙頁歡快紛飛,仿佛在向她示威。
手機彈出一段錄音,接連幾條語音。
“收集證據的本事我沒有,但我想有本事又對您的事情感興趣的大有人在。”
“你要是享受擺布人的樂趣呢,得挑個好拿捏的,很可惜,我這個人吧,你一開始就挑錯了。”
“怎麼樣?我現在有資格和你談訴求了嗎?龔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