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年為期,看看再說。”
蕭父向來風流,身居高位什麼優秀的女人他都見多了。
蕭遇的眼界也絕不會拘泥于現在。
“紀橙月的母親好像也是個生意人,如果你實在不放心,她這邊的引線你也可以提前埋了。”
蕭父相信妻子的實力,拿捏那樣的小角色輕而易舉。
當一個人自顧不暇的時候,她可以放棄犧牲很多東西。
紀橙月和蕭遇原本都以為自己會經曆一場艱難的抗争,沒想到居然都輕而易舉地轉危為安。
紀橙月的父母目測和好,後來誰也沒再提離婚。
而蕭遇這邊,爸媽雖然沒同意他和紀橙月交往,但也沒再說什麼,轉身又各自忙工作去了。
他們都以為不過虛驚一場,後來才知道,不幸隻是延期了,該面對的狂風暴雨終究還是會來。
***
半年後,紀橙月讀大二那年,她父母還是離婚了,而且較之前的表面和平,這次鬧得異常難堪。
她從來不知道人一旦不愛了,看舊愛的眼神可以冷漠厭惡到什麼程度。
那是每次晚上做夢做到,都會被父親的眼神吓醒的程度。
更讓人絕望的是禍不單行,她母親的生意本來做得順風順水,不知道怎麼卻莫名其妙成了違約的一方,她作為擔保人實際好處沒拿到,卻莫名幫合夥人頂上了巨額債務。
如果屆時還不起上,甚至還要面臨牢獄之災。
那段時間紀橙月的母親變得歇斯底裡,不僅整日酗酒,還口出惡言,猩紅的雙目瞪着人,仿佛紀橙月不是她的女兒,而是一切不幸的根源。
愛情事業她都沒守住,這半生失敗荒唐至極,怎麼不讓人想發瘋。
事實上,是蕭遇的父母失去耐心,再也不願意等了。
他們以為兩人不過是年少無知的過家家,玩半年怎麼也就夠了,誰也沒想到感情反而愈發堅定。
蕭遇的母親找上門來時,她沒有完全亮出底牌,而是先給了紀橙月一個下馬威。
“你看到照片上這位女孩了嗎?”學校旁邊的咖啡館,蕭遇的母親屈尊降貴約紀橙月出來,主要是因為地址在學校門口,方便。
蕭遇上大四後日漸繁忙,不僅要兼顧學習和公司雜物,還要經常陪父母出差。
蕭母手機裡的那張照片是蕭遇和其他女生一起參加活動的場景。
他們穿着講究的禮服,在星光燦爛的酒會上應酬,對方雖然隻是禮貌性地挽着蕭遇的手臂,但落在紀橙月眼裡還是很難受。
“蕭遇跟我說過,這位女生是一位股東叔叔家的女兒,大家都是朋友。”
紀橙月相信蕭遇,他什麼事都不會瞞着她。每天就算再忙,晚上也會雷打不動地通電話。
“朋友?”蕭母但笑不語,看紀橙月的眼神都有點同情,“他們是一起長大的朋友,準确的說是青梅竹馬。”
從蕭母就坐,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碰桌上任何東西,姿态跟态度一樣傲慢,讓人不适。
“阿姨,我也有青梅竹馬,這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紀橙月面對長輩是心虛的,但她隻能讓自己看起來無懈可擊。
因為她知道自己一旦露怯,肯定會被當作弱點瘋狂攻擊。
“小姑娘,你還小,你不知道青梅竹馬跟青梅竹馬也是不一樣的。”蕭母手肘撐在膝頭,笑得晦澀不明,明明很惡毒的話卻像老師的諄諄教導,“有的青梅竹馬可以幫你穩定後方成就一番事業,而有的青梅竹馬隻會拖累添亂讓你一生平庸。”
蕭母的來意越說越明白,如果紀橙月還聽不懂那她就是傻子。
蕭母今天來就是來表态的,告誡她自己和蕭遇不配,她隻會拖累他的未來。
紀橙月幾乎出離憤怒,清麗明媚的面容一片慘白,隻是眼神依然倔強,看着還挺像蕭遇的神态。
蕭母對紀橙月的反應很滿意。
她彈了彈身上不存在的灰塵,拎起包包起身,倨傲地扣上墨鏡,踩着高跟鞋轉身要走。
蓦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居高臨下地故作好心道:“聽說你母親的公司出了問題,如果需要幫助,我們價錢好談。”
說完嗤笑一聲志得意滿地潇灑離去。
徒留紀橙月在四面楚歌裡悲憤難擋。
如果她不是蕭遇的母親,眼前的咖啡會盡數潑在她可憎的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