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唇被溫柔舔舐,紀橙月慢慢閉上了眼睛。
明明她在上方,應該更占據主動權。事實上她卻屏氣凝神一動不動,所有的感受和反應都來自單手揉亂她頭發的蕭遇。
到底是不一樣了,記憶中清淺溫柔的吻如今變得像攻城略地,暧昧的聲音彌漫在耳際聽得人臉紅心跳。
直到蕭遇進一步深入,傳說中的濕吻當場被實踐上演時,紀橙月徹底不會了。
她感覺周身的血液集中往大腦飛奔,理智清醒土崩瓦解,絲毫不能阻攔。呼吸困難的她本能想逃避,手掌綿軟試圖推拒,蕭遇卻不依不撓。
直到他吻夠一回合才偃旗息鼓,在紀橙月的驚呼中他覆身而上,彼此頃刻換了位置,蕭遇輕輕罩着她占據上位優勢。
他的頭發還沒幹,水珠順着發絲蜿蜒而下,集中到發尾後“滴啦”一聲落下,在紀橙月的真絲睡衣上浸染出暧昧痕迹。
那一點點涼意起初還有點明顯,慢慢被灼熱燒幹殆盡,就像隐約殘存的理智。
蕭遇的臉近在眼前,他長得本就異常好看,俊美不失硬朗,眉目清澈如畫,連嘴角無意識勾出的弧度都恰到好處撩撥人心。
他高大的身軀擋不住身後全部的燈光,随着他微微傾身的動作,紀橙月被屋頂的燈光驟然晃了眼,她下意識閉眼的同時,蕭遇低頭重新吻了上來。
紀橙月沒跟人挨過這麼近,包括跟以前的蕭遇同床共枕也沒如此嚴絲合縫,她受不了強烈的壓迫感,本能側頭想躲,卻被蕭遇輕輕捏住了下巴。
他俯在她耳側,眼神試探着像帶了鈎子,聲音暗啞性感,不緊不慢逗弄人:“不可以?”
尾音如餘音繞梁,在紀橙月耳邊反複逡巡,她沒有要拒絕他的意思,等漸漸适應了暧昧行為, 她才忍着臉紅小聲道:“可,可以。”
蕭遇低笑,如願得逞,這才又投入專注的親昵中。
紀橙月始終閉着眼,在超越認知的體驗中感慨,現在的蕭遇可真令人刮目相看,甚至可以用孟浪形容,他不知克制為何物,撩人的技藝爐火純青。
紀橙月如案闆上的魚任人宰割,盡管她沒有照鏡子,但肯定脖頸上留下了不可描述的暧昧痕迹。
畢竟這是重逢後第一次同床共枕,蕭遇還算有道德良心,沒有做到最後。
盡管如此,渾身汗津津的紀橙月又去沖了個涼水澡。
在霧氣淡薄的浴室裡,她幾乎不敢正視鏡子裡的自己,本身清冷俏麗的面容,如今像極了開到荼靡的嬌豔玫瑰,脖頸鎖骨一處的斑駁紅痕,無不透露出剛才某人的動情瘋狂,光是想想都能讓人心跳劇烈。
紀橙月從浴室出來,到客廳洗手間沖澡的蕭遇也已回來,頭發尚未吹幹。
他随意曲着長腿躺在床上,笑得餍足迷人,拍拍身邊的床位示意她趕快過去。
屋裡的頂燈被關掉,連小夜燈也沒開。
雙層床簾全部拉上,屋裡漆黑一片,仿佛進入了沒有時間感的其他空間。
隻有身邊溫暖的懷抱像一起飄在海面上的島嶼,緊緊挨在一起,就是全世界了。
紀橙月和蕭遇相擁而眠,那一晚她夢到了從前,平安夜大雪紛飛,他們一起在鐘樓下倒計時,笑得眉眼溫柔……
後來,紀橙月半夜是被渴醒的,因為蕭遇留宿兩人睡的早,她忘了提前将水杯拿來床頭櫃。
她摸索起身,恍然清醒,再次試探觸碰,旁邊沒有人。
蕭遇走了?
紀橙月手忙腳亂摸黑踩上床邊的拖鞋,憑記憶摁開小壁燈的開關,就着昏暗的光亮慌裡慌張拉開了卧室的門。
客廳裡沒有想象中的深沉黑暗,右手邊的陽台方向,蕭遇正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抽煙。
落地燈開着,将他圈在如水月色一般的光圈裡,如夢如幻,清冷寥落……
蕭遇被驚動聞聲側頭,指尖夾着明滅的煙,眼神微怔,反應過來很快露出溫柔笑意,然後慢慢起身。
“怎麼突然醒了?”
他想走近紀橙月,蓦然又想起手裡還有煙,隻好站在原地,眉眼間難得有不知如何掩飾的些微慌張與尴尬。
紀橙月踩着穿反的拖鞋走上前,蕭遇手裡的煙默默燃燒着,一截煙灰飄然落地,引得他指尖顫動。
“我有點渴,出來找水喝。”
紀橙月松松挽起的長發淩亂落下幾縷,平添了幾分妩媚,臉頰睡得紅撲撲的,看起來非常乖。
蕭遇有點懊悔,哄人般輕聲道:“你坐着等一下,我去給你倒水。”
說完他快步走進洗手間掐滅扔掉了殘存的煙頭,緊接着裡面傳來了洗手、漱口的聲響。
紀橙月從沒在蕭遇身上聞到過煙草味,看他抽煙的次數也屈指可數。
他今天忽然半夜出來,心裡肯定有什麼不痛快。
蕭遇很快從洗手間出來,順手打開了客廳的頂燈,然後又去工作台旁邊的熱水壺裡給她倒了杯溫度正好的白開水。
紀橙月接過,仰頭喝下幾口,溫熱的液體緩緩流進胃裡,五髒都被熨服妥帖了。
她低頭摩挲着杯身,心裡在暗自思量什麼。
坐在他對面的蕭遇伸手攥住她的手背,輕輕揉捏幾下,問她怎麼了?
紀橙月不喜歡他抽煙,蕭遇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