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登門之前,她着實很緊張,可能多半是來源于心理陰影和對未知的恐懼。
如今正式見面,她發現自己反而沉着冷靜下來,因為她無愧于心,也不再是孤立無援的一個人。
來到二樓,紀橙月在小客廳喝茶等待,蕭母從展覽室很快出來,手裡拿着一盒華貴罕見的套裝翡翠珠寶。
項鍊、手镯、戒指、耳墜……應有盡有。
“這太貴重了,我不能要!”
紀橙月見過不少珍藏級珠寶,自然知道禮物價值不菲,無功不受祿,她實在沒理由接受。
她和蕭遇是男女朋友,但畢竟也沒到談婚論嫁那一步。
“不要推辭了,這是你應得的。”蕭母執意塞給紀橙月,然後轉身在她對面的沙發上坐下,擡手示意她也坐。
絲絨盒擱在紀橙月手裡,猶如燙手山芋,讓她坐立難安。
“過去的事,是我們對不起你。”蕭母精明半生,洞察世事,什麼都看得明白,她非常清楚,如今她隻有一條路,那就是握手言和,“當年我記得跟你說過,我們不是不喜歡你,隻是,為了大局考慮沒辦法。”
蕭母說得也算情真意切,時至今日她其實還是不太理解小兒子的執念,畢竟如此純粹的愛情她一生從未體會過。
但是作為母親,她也希望蕭遇幸福,所以她願意亡羊補牢,冰釋前嫌:“如果蕭瑾當年沒出事,我不會管蕭遇喜歡誰,也不會非讓你們分開。這些話,你還記得嗎?”
紀橙月記得,每一句都沒有忘記過。
她點頭,心髒傳來一絲酸痛。
“其實你離開後,我看到蕭遇那副頹喪悲痛的樣子就後悔了。”蕭母要強了一輩子,遇到天大的事都很少服軟,但她知道彼此要想真的放下芥蒂一家親,就必須拿出足夠的誠意和态度,“蕭瑾說得對,我該跟你道歉,鄭重說聲對不起。”
“可能你不相信,當年你跟我說不要再拿蕭瑾的事刺痛蕭遇時,我幾乎都要心軟。那是我唯一一次思考,一個人的愛可以無私到什麼程度,我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隻是後來冷靜下來,她又斷然否定了不理智的遐想,最後選擇将錯就錯。
紀橙月沒想過她會道歉,心裡百感交集。
隻是面對曾經傷害過她家庭的人,哪怕這個人是蕭遇的媽媽,她也做不到完全不恨。
當年他們設局引紀橙月的媽媽鑽,都是血淋淋的事實。
“伯母。”紀橙月低頭沉思半天,終于強迫自己壓下翻江倒海的情緒,她把珠寶盒放到身前的茶桌上,眼底泛紅,聲音也有些哽咽,“您能跟我道歉,我很高興。隻是,我現在沒法真的原諒您。”
紀橙月不想騙人,當年她家有多慘她是親身經曆過的。
哪怕後來她媽媽也沒選擇她,但一碼事歸一碼,是非對錯不能混淆。
蕭母也沒太過失望,像是預料之中,她淡然一笑坐直了身體,坦言表示非常理解,希望以後有更多機會彌補。
“禮物你收下,這是給我們家準兒媳的。”蕭母真心示好,自然要顧及蕭遇的面子,“我們下去吃飯吧。”
沒辦法,紀橙月推據不了,隻好暫時為難收下,她準備回去交給蕭遇保管。
蕭母看她道謝收下放下心來,轉身往樓下走去。
不料她剛走到樓梯轉角就愣住了,原來蕭遇正側靠在旁邊的牆上,不知道來了多久。
算了,聽到就聽到吧。
估計紀橙月也跟他說過這些。
蕭母迎着兒子難言質疑的目光勉力穩住心神,繼續從容下樓,沒再多說一句。
倒是紀橙月慌了,差點拿不穩手裡的珠寶盒。
“蕭哥。”
她臉色惶然,不知所措,心虛試探着叫了聲哥。
蕭遇一步步走上來,沉着臉,越靠近越像烏雲壓境。
紀橙月笑得比哭還難看,感覺自己要完了,她前幾天還騙他說蕭母沒有單獨找過她。
蕭遇什麼也不說,蠻橫地徑直把紀橙月拽到了自己房間。
“砰!”
一聲甩上門準備興師問罪。
紀橙月腦子轉得飛快,試圖自救,于是蕭遇剛轉身她就一把将人推在了門闆上,趁人不備,閉眼踮腳不管不顧地親了上去。
起初蕭遇還很生氣,不準備吃這一套。
後來慢慢被親得沒了脾氣,于是在心裡決定,親完了照樣要算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