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湘,你為什麼突然和薛一雀走得那麼近?能給我一個理由嗎?”
秦湘用紙巾做遮擋觀察着教室裡人的反應,“薛一雀”這個名字的出現好像什麼緻病的細菌,立刻在以薄舟為中心降下一片真空。
如果說原本這個名字隻意味着不學無術的混混校霸,但是在他父親來鬧過之後,“劣根”、“賭徒的兒子”這樣的話也開始小範圍傳播開。
關于她和薛一雀的關系,似乎無論怎麼解釋都很棘手。秦湘在腦中想了幾個辦法,但是都不夠完美。
最後,她拿下紙巾,輕輕問了一句:“他哪裡不好嗎?”
薄舟沒想到剛剛還用盡各種招數抵抗的她會突然這麼輕易地放棄,嘴角勾起的同時壓下心裡不斷翻湧的憤怒。
他高聲反問:“哪裡不好?他哪裡好嗎?!”
“成績一塌糊塗、整日不學無術、家庭也是糟糕透頂。”他一連用了三個成語,冷笑一聲:“除了一張臉還能讓人當成談資外,他有哪裡好嗎?”
G附三高大多數的學生其實沒什麼階級的概念,但是不包括這些有實力沖擊全球頂級院校的學生會成員。
“資源置換”這一概念從他們被邀請加入學生會起,就已經在心底生根發芽了。
想要在這樣的地方改變大家對于學渣的刻闆印象是很難的,所以在薄舟看來,秦湘現在的疑問就像“自爆”一樣可笑。
講台上,秦湘明顯感受到大家的情緒被薄舟拿捏住了。但她沒有改口,用脆弱而堅定的表情面對着所有人。
“不好,就不能做朋友嗎?”
“當然!”
秦湘看着義正詞嚴反駁的薄舟,搖了搖頭。
她露出了一個包容的,好像慈母一樣溫和的表情。薄舟下意識覺得不對,但已經無力阻止。
秦湘轉頭看向剛剛為她擦淚的學妹,雙手輕輕捧起她的手:“你是高一六班的範櫻晗,比起來現在選的物化生更喜歡物史地,以後想學考古。”
薄舟冷眼看着,不知道她什麼意思。
範櫻晗也不懂:“學姐……”
“我知道你,不是因為你上次考了年級第三,也不是因為你曾寫過一篇登上報紙的文章。而是因為曾經運動會接力賽上,隻有你一個人跑去照顧那個下了賽場嘔吐的同學。”
範櫻晗愣了一下,終于從有些模糊的記憶裡翻出了這件事。當時大家的注意力都在下一棒的同學身上,那個因為跑得太急嘔吐的女生是她初中時最好的朋友。
高中兩個人沒有被分在一起,但在她心裡,她們依然是最好的朋友。
薄舟眉頭緊皺,他明顯看出剛剛還有些動搖的範櫻晗此刻已經徹底為秦湘折服,紅着眼睛一臉憧憬地看着她。
秦湘看向下一個人:“你是高二十二班的盧宇飛,我記得去年學校組織為貧困同學捐贈的活動中,你是少數幾個捐獻财物和報告單裡寫的不同的人。”
“我當時幫老師整理文檔,發現你實際捐贈的數額比上報的要多許多,老師告訴我,因為你不想讓受到幫助的同學心裡不舒服,所以讓老師幫忙瞞下。”
冷眼旁觀的盧宇飛愣了一下,低下頭陷入沉思。
“還有你。”秦湘看向下一個人:“我記得你剛入學時化學不好,後來一下課就往化學教研組跑。”
她像是想到什麼有趣的事,笑了起來:“你們班老師後來都怕了你了,經常抱怨這件事。但是她從來沒有躲過你,我也打心底裡佩服你的執着。”
秦湘一個接一個地說下去,沒有落下任何人。甚至池栗淳,她都能說出一兩件除了他在數學上的天賦外,讓人印象深刻的事。
直到最後,她看向薄舟。
“薄舟,很巧,你令我印象最深刻的事也是和薛一雀有關。”她輕柔的聲音在寂靜的教室振聾發聩:“我不知道前因,也不知道後果。隻在路過的時候聽到不知道哪個班級的同學在背地裡诋毀薛一雀,而你,作為四班的班長,沒有讓人失望,堅定地維護了他。”
“所以你們看,交朋友不需要他有多優秀不是嗎?”
“或者換句話說,除了那些看得見的地方,難道他就不優秀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