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洛疑星覺得自己現在相當地——那個詞怎麼說來着,哦對了,高貴冷豔,“這是我的助手,他和我一起去。”
那人便又看看安暮空,尴尬地笑笑:“當然,當然。”
坐進車裡,以洛疑星的好奇心,難免四處看看摸摸——畢竟他可沒坐過豪車,直到他的手機屏幕亮起來,是安暮空發的消息:“能不能莊重點?司機可以從後視鏡上看到你的!”
于是隻好老老實實坐得筆直。作為大師,顯然也不該随便跟人攀談,隻能保持沉默,就這麼悶了一路,等到車子駛入車庫、緩緩停下時,洛疑星覺得自己的臉都快因為面無表情而僵住了。
“請跟我來。”司機走在前面帶路,洛疑星則在努力讓自己好奇的目光不要四處亂竄,“池先生正在等您。”
走上地面,眼前的景色豁然開朗。這是一棟别墅的庭院,石闆路的兩邊是茂盛的綠植,大都是常見的園林植物,此外還有各色各樣的花卉,盡管已是深秋,但滇池溫和的氣候并未對這些植物産生什麼不利影響,幾株鮮紅的雞爪槭在大片明亮的綠色中格外引人注目。不過話說回來,從車庫一出來就看到庭院内部,這說明……
洛疑星動了動耳朵。說明車庫也是别墅的一部分?嗯……好吧,他得承認自己确實挺沒見過世面的……
他将目光轉向别墅本體,卻突然愣了愣。别墅本體有三層,很精緻華麗,但這并不是洛疑星關注的重點。他看了眼安暮空,後者朝他點點頭,顯然他們倆都察覺到了這棟别墅的不對勁:
它有着很重的法術痕迹。仔細感知的話會發現都是一些護佑類的法術,打個不恰當的比方,這棟别墅就像是一座被施加了重重保護措施的碉堡。
根據住持法師的說法,池向武是因為得罪過人,所以要找人祈福……這得是得罪了什麼人,才要搞出這麼大的陣仗?嘛,不過按照池家那種傷天害理的搞法,也不奇怪就是了。
“麻煩你們在客廳等一會兒,我去樓上找池先生。”
司機的身影剛剛消失在樓梯上,洛疑星就立刻從沙發上站起來,仰着頭看天花闆:“哇哦……”
這個客廳真的很大,天花闆有五六米高,顯得客廳的空間格外寬敞大氣,陽光穿過外面的樹梢和玻璃牆灑在室内,在家具上落下細碎的光斑。洛疑星倒不是沒見過穹頂很高、空間很大的建築,寺廟裡的大殿也是這樣嘛,但是相較于大殿内部的壓抑、暗沉,這裡可要明亮多了,完全不會有逼仄的感覺。
“别表現得那麼沒見識。”安暮空坐在沙發上沒動,但明顯也在觀察客廳的裝潢。
“你很有見識喽?”洛疑星不服氣地反駁,“你住過這種别墅?”
安暮空被噎住:“那……倒也沒有。”
這時樓梯上傳來腳步聲。洛疑星立刻坐回沙發上,同時裝作不經意地回頭,看向樓梯。和司機一起下來的是一名看着四十多歲的中年男子,身材略有些發福,但并不給人一種大腹便便的油膩印象,正相反,從此人嚴肅的神情上反映出的是一種頗有威嚴的上位者氣勢。顯然,這位就是池向武,邀請洛疑星來這裡的人,也疑似是萬生繁育基地的真正掌控者。和此人直接碰面,洛疑星難免緊張,整個人都繃緊了。
池向武在看到沙發上的二人時,神色出現些微的怔愣,但語調依舊很客氣:“洛先生,午安。”
洛疑星不着痕迹地抽了抽嘴角。被這麼一位中年人喊“洛先生”,總覺得渾身不自在。不過總比被無視了的助手先生要好得多……
簡單的寒暄過後,池向武便直入主題:“大緻的情況,想必住持法師已經跟你說過了,我這裡再補充一點細節。家父在學界威望很高,也因此得罪過不少人,前幾年時突發重病,醫院診斷後無果,後來經人指點才得知是有人暗中作祟,因此不得不請高人祈福,好保護家父不被人加害。請你來這裡,也是為了此事。”
池向武的父親……也就是那位池仁平?安暮空給他看過了相關資料,的确是學術界很有地位的大佬。不過,“被人加害”……這樣一個通過詛咒之類的手段加害其他無辜人士的家族,反而被其他人算計了?似乎值得懷疑。
“既然如此,容我去看看病人的情況。”洛疑星語氣淡然。
——他實在不怎麼會應付這種場面,隻好接着池向武的話往下說。
“不,請先等一等。”池向武擡手制止他,“家父的病情畢竟事關重大,當然了,我不該懷疑慧燭法師的弟子,不過這關系到我親人的安危,不介意我謹慎一些吧?”
洛疑星立刻就明白了池向武的言外之意,無非是看他太年輕,不信任他而已。被這麼一說,他的好勝心也升了上來:“當然。需要我怎麼做,盡管提。”
*
“他說什麼?”馮流月問。
康業放下手機:“他說又找了一名給池仁平祈福的修士,不過他沒法判斷水平高低,請我去幫忙。”
“讓我去。”馮流月幹脆利落道。見康業遲疑,她笑着搖搖頭,“我們跟池向武實際上已經鬧崩了,隻是表面上還客客氣氣的而已。讓你去,跟他吵起來,你又占不到便宜,還是我去的好。”
他們兩人之間,從來都是馮流月說了算的。于是康業也隻好點頭:“好。”
不必多叮囑什麼,畢竟馮流月考慮得總是更周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