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作息時間，小熊貓大多在白天休息，在黃昏和黎明時活動。但洛疑星顯然已經适應了人類社會的節律，至少安暮空沒有觀察到他的作息時間和人類有什麼不同。

除了睡覺之外，還有什麼呢……安暮空兩三天都沒想出來還有什麼能寫的，直到他看到一隻小熊貓洗臉的視頻，這才想出新的研究問題：洗澡。

小熊貓是不洗澡的，它們會自己清理身體，舔舔爪子，然後用爪子揉臉，身體的話，一般會在石頭或樹幹上蹭蹭背部、腹部……

顯而易見，洛疑星是會洗澡的。不過，秉着嚴謹的科學精神，安暮空還是調查詢問了一下：

“你會舔自己的手嗎？”

洛疑星一臉莫名：“我幹嗎要舔手？”

安暮空又看了眼屏幕上的小熊貓習性：“舔完之後再用手在臉上抹來抹去……”

還沒說完就被臉皺成一團的洛疑星打斷了：“好惡心！”

……哦對了，這家夥似乎還有輕微潔癖來着。很明顯，在清潔身體這方面，作為小熊貓妖的洛疑星沒有從小熊貓那裡繼承什麼。

*行（？）

這個版塊就更難寫了。走路有什麼好寫的？于是安暮空删掉了那個“行”字，改成了“性格”。

基本上，小熊貓是一種膽小且敏感的動物。它們很容易就會受到驚吓，也正因此，很容易應激——盜獵時，小熊貓的死亡率很高。

不過，每個個體都有獨特的性格，用種族的特征來概括一名個體，顯然會失之偏頗。至少安暮空不覺得洛疑星有多膽小——膽小的家夥怎麼可能和他們一起搞垮萬生基地？

話是這麼說，但洛疑星确實容易被吓到。安暮空看了眼正專注地看着屏幕裡被幽靈吓得哆哆嗦嗦的湯姆貓的洛疑星，幽幽地将自己的手放在了洛疑星的肩膀上——

“嗷！”

洛疑星猛地跳了起來，差點一頭撞上安暮空。環視一圈沒發現異常後，青年一邊磨牙一邊瞪着他：“安、暮、空！”

安暮空拔腿就跑，卻被洛疑星一把拽住了手裡的筆記本，手一滑，筆記本就被搶了過去。安暮空的心立刻提了起來：他沒告訴洛疑星，他在寫小熊貓妖觀察報告。

洛疑星“唰唰”翻了幾頁，一臉無趣地重新遞給他：“你的字已經醜出新境界了。”

……嗯，看來字迹潦草也算有點好處。

*

就這麼寫了兩個星期，零零散散東拼西湊出七八個版塊，安暮空終于把觀察報告交到了席玉川手裡。

“……由于樣本案例過少，很難确定觀察個體的某些特征是受到種族因素的影響還是來自于獨特的個體性格和經曆，因此本報告中的部分結論僅供參考，有待進一步确認。”

席玉川又把這段話看了兩遍，笑：“嗯，這部分寫得很嚴謹，相當學術。”

畢竟是費了好長時間的報告，即使是安暮空也難免有些提心吊膽：“那，這份報告算合格吧？”

“嗯——”席玉川拖長了聲音，“其實格式上還有很多問題，而且不符合學術規範的地方有很多，比如你連個緒論也沒寫，也沒回顧學術史，還有……”

安暮空聽得心裡涼飕飕的，結果最後席玉川一百八十度大拐彎：“不過你才十八歲，高中畢業的年紀，寫出這樣的報告已經很不錯了！我之前在蜀州大學還給幾個本科生指導過論文，寫得還不如你呢，不愧是我的徒弟！通過了！”

*

又過了兩個星期。

席玉川看到自己電腦上顯示的系統消息，嘀咕着點開：“什麼破辦事效率……”

屏幕上顯示出如下文字：

關于“将《小熊貓妖觀察報告》收入藏書閣”申請的回複：

審核意見：駁回。

理由：誠然，小熊貓妖極為少見，對小熊貓妖的觀察報告的确極具研究價值，但此文文筆稚嫩，不少記錄都隻淪為單純的流水賬，缺乏更深一步的思辨，學術價值不足。此外，請注意對藏書閣保持應有的尊重和敬畏，用A4紙和油墨打印的這種不登大雅之堂的文檔嚴禁進入藏書閣。

席玉川皺起了眉毛。

一天後。

“師父，洛疑星說他想來蜀州玩，順便看看這裡的小熊貓，我準備……師父？！”

席玉川聞聲擡起頭，沒來得及遮掩，于是臉上的淤痕就一清二楚地暴露在安暮空面前。

安暮空一臉驚愕：“師父你怎麼會受傷？！”

“沒事沒事，别大驚小怪。”席玉川擺手，“昨天閑着沒事跟人鬥了個法而已。哦對了，你那篇報告，改天記得再打印一份給我，我把原先那份不小心搞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