禦心與劍，翔于九天。

如果說築基是修真的入門，那麼禦劍術就是築基弟子需要學習的入門法術。熟練禦劍術之後，修真者用禦劍飛行來遠行，并不耗費很多靈力，又可日行千裡，到這個境界，已經被很多普通凡人尊為上仙了。

一般新人肯定會緊張，但容染重生一世，就很放松。容染修真天賦上佳，不然也不會被慕蘇選中成為她的親傳弟子，上一世上官龍越教她禦劍術她一點就通，這一世輕車熟路，想來也知道應該更是小菜一碟。

她資質好是衆人皆知的事，也不用裝作愚鈍，即使慕蘇一教她就會也很正常，她不擔心慕蘇懷疑她有什麼異常。

禦劍飛行是禦劍術的進階，慕蘇先教她的是禦劍的口訣。

慕蘇的武器是一把無刃鈍劍，沒有劍格，直接由奇鐵打造，聽說是慕蘇得一位鑄造神匠賞識，神匠天一之境最後流連人間的時間裡特意鑄來贈她的禮物。此劍名為不工，不工于刃，工于劍意，雖可飲血開鋒，但是到上一世她和容染同歸于盡，這把劍依然是鈍劍。

她喚出她的不工鈍劍，一邊示範性地往劍中注入靈力，一邊講解，“附靈力于劍上，将劍與人相系，以靈力牽引，劍随意動，便是禦劍術。”慕蘇頗為耐心溫和，“阿染，試試吧。”

容染聽了她話，催動口訣，很輕松便使得冰裂劍懸停在空中。被注入靈力的冰裂劍周身有冰白色的靈力線條遊動飛旋，容染知道那是劍氣流光——這把劍很是獨特，是鑄劍師的用心之作，這個禮物實在寶貴。

她做完了禦劍術入門的招式，便小心去瞧慕蘇的臉色，面上還做出一副怯怯的樣子：“師尊……”

慕蘇在笑。

容染愣了下。她……也許是她後來與慕蘇關系太糟的原因吧，她印象中隻有年幼時見過慕蘇的笑容。

慕蘇上一世沒有好好教過人，這一世決心當好容染的師父，容染一點就通的過人天資讓她很是滿意，自然心情很好。她見容染呆愣的樣子，伸手摸了摸容染腦袋：“阿染悟性極好，為師甚是欣慰。”

容染被慕蘇摸了頭，懵了一下。

“嗯……謝，謝師尊誇獎。”

因果輪回，重來一世，真的會有天翻地覆的變化麼？前因不同，結果也就不同，如果她和慕蘇沒有上官龍越這個矛盾點，她是否就能得到慕蘇作為師尊的愛護？

容染有點迷茫。她大概是被慕蘇摸腦袋摸傻了。

“僅僅能讓劍在空中懸浮，還是不夠的，你還需得使它能随你心意而動，”慕蘇令不工直上雲霄，旋遊飛舞，墨色劍氣如雲霧四散，竟然在半空中形成了張牙舞爪的龍形。慕蘇滿意收劍，雖然面色清淡如常，看向容染的目光卻帶着溫和鼓勵：“阿染試試吧？”

“好的，師尊。”容染應聲，開始掐訣驅使冰裂劍，假模假樣地練習起來。

慕蘇見容染學得很好，安心回身去亭子裡坐下，喚出她的琴彈奏起來。

她所用的琴頗為古舊，是一把極普通的焦色五弦木琴，容染有印象，這是慕蘇那個名揚天下的師父慕莜送給她的琴，取名無憂，慕蘇十分寶貝這把琴。慕莜因瘋狂随性的劍癡行徑在修真界被人廣為傳說——她最後甚至自散修為，選擇坐化歸去。這種很是普通的琴因為年歲久了，有些舊損，但她仍然用着這把琴，且定期仔細的修繕它，足以看出慕蘇對慕莜遺物的愛護。

容染在這邊演戲，立志演出一個天賦上佳的築基新人該有的層層遞進、進步神速的樣子；慕蘇則視彈奏古琴為樂趣，娛樂也可，修身養性也可，在小亭裡頗為自得的彈着一曲《沅水》。這《沅水》是凡間廣傳的琴曲，是古琴師感悟春回大地，沅水冰融所做，曲風高廣卻不深沉，曲調清亮，意境頗為溫柔舒緩。

如果不計入對慕蘇長久的怨恨，容染不得不承認慕蘇的琴藝實在是很好。而且這個慕蘇與上一世的慕蘇不同了，她覺得這樣的時光很愉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