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将冰裂劍喚出拿在手上,看着冰裂劍微微泛起冰藍光輝,冰寒入骨。這是她第一次覺得和自己的武器心意相通,可是她并沒有做什麼,不過僅僅有些觸動——她甚至說不清這觸動究竟是什麼。
“師尊,這池水有什麼特殊之處嗎?我看裡面有好多劍都是完好無缺的,僅僅被扔在這一池清水中。這便算是葬劍了?”
不得不說,這些修習劍之道的修仙者似乎都很有儀式感,按道理來講,最有儀式感的修士應該是她這種陣修來着,但容染時常感覺自愧不如。
還是她這樣修習陣法的比較幹脆直接,做不出這樣神神叨叨的事。
慕蘇也不正面回答,頗為放松的站在容染身邊,示意:“你可以摸一摸這水。”
容染不懂慕蘇的意思,但她還是蹲下了身,伸手想要掬一把這池中清水。
不對。
根本沒有水。
容染手間沒有任何液體的觸感。
可是她又能實實在在的看到清澈水波,看到靈動遊魚。
為什麼?
“師尊,為什麼會這樣?根本沒有水,可那邊的魚也是幻象嗎?”但這不是幻陣,是幻陣容染不應該辨别不出來——除非布陣之人手法比上一世巅峰期的容染還強很多。
天下之大真是無奇不有,容染活了六七百年,見識了各種千奇百怪的東西,數次從生死一線中幸存,自認手法還算過人,見識還算廣博,卻還是第一次見到這種奇異的場景。是自己高估了自己對陣法的把控手法,還是這真的是什麼特殊的新物事?
“是的,這裡根本沒有水,所謂的‘水’是由靈力彙聚而成。看上去很像水,其實是凝聚成實體的靈力,所以你是觸摸不到的。”慕蘇站在她身邊,目光落在不遠不近處的一把劍上,“那魚,是足夠精純的靈力催生的靈物,不算生物,隻在靈力中遊樂,我活了這麼多歲,也隻見到這一處有。”
“可是……這是如何做到的……”容染蹲在那兒,盯着池水,陷入思考中。足夠精純的靈力……可是它又是如何能達到所謂葬劍洗劍的效果……
依照慕蘇的說法,那這亡劍池依然和陣法關系緊密,可是她确确實實看不出來,這布陣方式當真匠心獨具,容染對此異常感興趣。
“池下面有一塊補天石。”不遠不近的地方傳來清淡的女聲。
如果說慕蘇的聲音讓人覺得像溫雅美玉,那這個人的聲音就像清冽泉水,更冰涼,卻帶有悲憫世人的溫柔。
慕蘇轉過身,臉上露出得見故人的愉悅開懷:“懷鏡,許久不見。”
聽到慕蘇叫人,容染也連忙起身向她問好:“懷鏡……前輩。”她本想叫“師叔”之類的,一看才發現不是本門長輩,應該是慕蘇結識的樸心寺道友。
她看上去二十四五歲的樣子,臉部輪廓略硬,眉目深邃,五官如刀削般精緻又英氣,分明是頗為清俊的容貌,卻含着極柔美的微笑,将她整個五官柔化了。
“嗯。”懷鏡來到她們面前,沖容染微微颔首,又張開雙臂,向慕蘇笑,“瑾羽。”
慕蘇抱了抱她。
慕蘇居然主動抱她?容染對這個得慕蘇另眼相待的懷鏡感興趣起來。
“懷鏡,這是我的徒兒,你可以叫她玄夙。”慕蘇介紹道,“阿染,這是一位女大師,帶發修行,但她是樸心寺的殺部長老,是我的摯友。”
帶發修行,還是殺部長老,這懷鏡可不得了。不過佛修存在感真的不高,按理說這麼厲害的人,要是修真者,恐怕已經天下聞名了。
容染懷鏡相互問好。
懷鏡穿一身再樸素不過的灰藍衣裳,長發高束成利落馬尾,笑道:“我在寺内閑遊,發現有人進了亡劍池,便來看看,沒想到是你。你帶你徒兒玄夙來這亡劍池,是讓她感悟你們枯榮一脈的劍法,教她劍術?”
“是的。我還在同她講這亡劍池的特殊之處,正準備講完便去尋你。正好你我已有許多年未切磋了,讓她從你我過招中學劍,比學些劍招花樣有用多了。”
“也好。”懷鏡眸光微亮,看向容染,“這亡劍池如此特殊,全因下有一塊上古神明留下的補天石。這補天石本身便諸多特質,又似有無窮無盡的靈氣,是我樸心寺的鎮宗之寶。”
“原來如此。多謝前輩指點迷津。”這就說得通了,上古神明留下來的,她一個普通修真者看不明白也是自然而然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