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的同門弟子都是三兩成群,容染卻是自己一個人,還像小尾巴一樣跟着她走,慕蘇已經有些擔心自己是不是對她太過溺愛,讓她太依賴自己,導緻容染缺少結識朋友的願望。
“阿染不試着結識他們,怎麼能與他們熟識呢?”
上一世的容染作為修仙者領袖,待人溫柔體貼,處事面面俱到,實際卻似乎從未與人交心。慕蘇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容染是那種真正冷漠的人,她對下屬同道的關心不過是為了安撫他們的情緒讓他們更好的做事,她所展露的一切都隻是為了達成她的目的。
大概是因為被她逐出師門,容染無人可依靠,孤身在外頭曆練,不得不提防着一些不懷好意的陌生人,才最終養成了那般獨立習慣。
慕蘇思及此處,眉頭微蹙。這一世有她在身邊,容染絕不會無人可依,可以多結識一些聊得來的同門朋友,活得更快樂自在一些。
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慕蘇的看法并沒有錯,認識這些同門對容染來說根本沒意義,這些人裡沒有讓她欣賞的人,她對他們沒有任何結識的興趣。與其浪費時間在和這些同門拉近關系上,容染還不如和慕蘇多說兩句話。
“他們都有各自熟識的朋友,我要融入他們需要付出許多心神才行,可是我覺得與其付出這些心力還不如自行修習來得有用。”容染實話實說,“我更喜歡和師尊呆在一起。”
慕蘇看了下容染,容染的臉色沒有異常,她卻不免露出了心憂的神色:“阿染……師尊不可能永遠在你身邊,若能得三兩同門好友相互幫助,是再好不過的事情。修真之路,漫長無盡,若是孤身一人,心生迷茫之時難免無依無靠,憂傷情緒不得排解,易生心魔。”
容染明白慕蘇說得沒錯,但是要知道不論是上一世那個被她陷害後就當真選擇堕魔的慕蘇還是這一世這個直接選擇與上官龍越解契的慕蘇,在同輩裡都是出了名獨來獨往的人——慕蘇說這樣的話勸容染多結交同門好友,可真是一點說服力都沒有。
她故意戳慕蘇的痛處:“可是師尊和許多好友也是君子之交,我瞧師尊平日裡也常是獨來獨往。師尊說孤身一人很苦,為什麼師尊不願意原諒上官師叔,而是直接和上官師叔解契呢?上官師叔與師尊是道侶,應該算與師尊很是親近吧?”
自認親近可交心的愛人終究也是負心薄幸之輩,還不如孤身一人來得自在。慕蘇心下自嘲,面色微冷,但隻當容染是童言無忌:“越是感受過信任交心的感覺,就越是明白獨身一人多麼難受,被背叛時恨意執念便越深重。我已經活過了千年,習慣不過是不得已,正因如此,我才希望阿染不必像我一樣,所以結交一些同門作朋友是最好的。”
容染微微勾唇。
她知道什麼樣的反應最能拉近她和慕蘇的關系。
她伸手捉住了慕蘇的手腕,神情認真的向慕蘇許諾道:“師尊以後可以相信阿染,阿染會陪着師尊,不會讓師尊孤身一人的。阿染不過是不願意強求自己去結交那些阿染不感興趣的人,但是師尊是不一樣的。”
騙人先騙己,如果沒有别的變數,容染覺得她還真的很樂意和慕蘇一起生活。
慕蘇微微怔愣,看入容染滿是堅定的眼眸裡,終于舒緩地笑了,低聲輕念似是歎息又似愉悅:“阿染……”
慕蘇的笑容和低聲念喃打亂了容染的思緒,她有些慌亂的低下了頭,軟糯道:“我是認真的,師尊不要笑我。”
半真半假,也許連自己都能騙到。
慕蘇剛想說什麼,葉九已經走近到了她們身前,慕蘇隻能安撫性地摸了摸容染頭:“師尊自然相信阿染說的。葉九前輩來了,師尊與葉九前輩有要事,阿染自己回住所可好?”
容染見了葉九,聽了慕蘇的話,也明白自己不适合呆在這裡,當即應道:“好。”
葉九年齡比慕蘇的師傅慕莜還大上不少,與慕莜同輩,可算慕莜摯友,劍術登峰造極,被人送上“劍聖”名号。他看着容染離開的背影,出聲道:“瑾羽,這就是你說的你那位徒弟了?根骨通透,确實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也難怪你如此上心。”
“葉九叔,你來了。”慕蘇微笑,溫雅知禮,“是的,的确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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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比賽容染赢得輕松,表現亮眼,回到八面居,小院裡有不少的同門弟子也都主動跟她打招呼祝賀她。她一一應了,态度自然大方地回到自己房間。
這一次的比賽依然是她結識年紫一的契機,年紫一雖然在丹修中煉丹技藝排不到第一位,但絕對是丹修中最擅長打架的,能把丹藥變成武器,年紫一也算是奇思妙想之人。
除此之外,容染對葉寂然也很感興趣。如果容染沒有記錯,葉寂然是十六歲築基,這樣天賦上佳的人築基期一般是二到四年突破一層,但是葉寂然此時都快三十歲了,才剛剛突破到築基中期不久——因為這個人将所有的精力都傾注到了劍術中。他“小劍聖”的美号絕非浪得虛名,上一世也是一個相當厲害的傳奇人物,容染和他關系不錯,算是相互欣賞勢均力敵的君子之交。
這一次比賽容染在慕蘇眼下不敢表現出異常的強勢,她的打算是在四強的時候漏空輸掉比賽。上一世和葉寂然在決賽的對戰容染現在想想還是回味無窮,想想這一世可能沒有這樣的機會,她還覺得有一點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