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不看還好,一看一個沉默不滿。
玉珠怒而咬牙,為她不久前煉制的萬物罩憤憤不平,因為她從未知曉自己煉制的護身法器還能這般用。
這法器的初衷是用于在類似于金紋龍蟒王這般的龐然大物下安然無虞,而不是用來禁锢金紋龍蟒王的!
玉姝氣得一口咬在南栀的肩頭。
然而那皮糙肉厚的龍隻是氣定神閑地側過臉,輕輕拍着她的頭,說:“乖啦,煉化之後便帶你走。”
“……”
氣不過的玉姝又咬了一口。
這回南栀懶得再搭理鬧騰的小白虎,她擡手将虎腦袋摁了回去,閉着眼睛鞏固氣息。
修真界弱肉強食,世間之大,亦有外族喝龍血、吃龍肉來淬體,南栀并沒有同為妖族不能煉化的想法,畢竟早前蛇族也有長老用禁術化龍,暗中拐了幾條龍族的血脈來淬體,所以南栀煉化金紋龍蟒王異常的心安理得。
經過時間的推移,金紋龍蟒王早被磨滅的神智,她席地而坐,就此來鞏固方才的收獲。
遊曆秘境多年,大傷未消、小傷不斷,加上龍族窮的也沒有靈石購置丹藥,她隻能憑着血脈倚靠自身慢慢恢複。
現如今,她煉化金紋龍蟒王倒算得上雪中送炭,幽炎紫火攥着王蛇的氣息走遍全身經脈,暗傷因此被治愈了許多,此間殘留的痕迹隻有幽炎紫火灼熱之地。
不過多時,煉化完成,南栀睜開了眼。
如今的北境荒蕪地更加的空蕩,此處荒蕪得寸草不生、隻剩寂寥與漫天的黃沙。
看來枯骨草即将出世。
那麼,她該去瞧瞧冤大頭是誰了。
南栀剛站起身,步子卻一頓……
背簍一絲重量都無,小白虎的氣息早已不複存在。
意識到方圓十裡都沒有旁的氣息後,南栀暗惱,她輕拍腦袋想——
煉化王蛇耗費了許多時間,眼睛一閉一睜已是一日過去,想必這小靈寵都餓跑了又或許是自己尋主人去了,她當時都未曾想到這茬,如今隻能任勞任怨去尋。
若是在月山那處丢的倒也還好,可這兒是北境荒蕪地,這事兒也難辦了。
這地兒不是該呆的地方,多的是未開靈智的兇獸,一想到某種可怕的可能,南栀便着急去找,可這一望無際的黃沙又怎麼尋呢?
思考一會兒,她拿出喇叭,面無表情地貼上音爆符,大聲喊。
“乖乖——”
“嘶……”
南栀撓了撓發癢的耳尖,這聲音響得震她一跳。
音爆符,顧名思義,音爆。
樂修必備,一張小小的符往本命法器上一貼,魔音灌耳,洪亮如雷。不知是哪路人才所創,還曾放言,樂修整頓世界的時代到了。
對此南栀并不在意,她将聽覺自封後,便拿着大喇叭一聲聲地喊。
所到之處走獸奔逃,衆鳥飛盡。
“乖乖唔……”
南栀忽地喉頭一甜,下意識捂住心髒。
她狐疑地掏出小鏡一看,口鼻耳皆冒出了血迹。
!
南栀震驚得瞳孔地震,拿喇叭的手都開始微微顫抖,這音爆符的威力竟然猛得龍族血脈都扛不住。
不過這并不打緊,相比于七竅流血還差得遠,她仍然不死心地拿着喇叭繼續喊。
“乖乖——”
話音剛落,幾道尖叫聲響起。
南栀警覺擡頭,瞳孔猛縮之際她迅速閃過。
“砰!”
重物落地,飛塵四起。
南栀默默地挪遠了身子,屏住呼吸避免飛塵入侵口鼻。
不過多時,從天而墜的幾位吃力爬起,身着玄色弟子服,約摸是玄劍派的内門弟子。
其中有一青年男子,瞧着十分四肢發達的模樣,拔劍就對着南栀沖來,喝道:“該死的樂修竟敢暗算,吃我一劍!”
南栀不閃不避,雙手合十祭出護盾,看似鎮定實則心虛:“道友,這恐怕是個美麗的誤會。”
那位劍修顯然聽不進去,他揮起劍就砍,隻是不巧被一位娃娃臉少年抱住了腰,聲嘶力竭:“師兄,你不能再砍人了啊!”
劍修罵罵咧咧,掙紮不停。
此時一位氣質清新脫俗的女修從二人身後走出,她摁住劍修,語氣平靜:“方師弟冷靜,這位不是樂修。”
劍修忽地一頓,遲疑道:“大師姐你莫不是眼花?”
女修并不答話,她端着得體的笑容朝南栀自我介紹起來:“在下是玄劍派大弟子陳雪雪,這兩位是師弟方達通、楊存希。方才之事實在是誤會,前些日子方師弟被劍修暗算,這才草木皆兵。”
劍修方達通抱臂,本想冷哼一聲卻被掐得身子一抖,隻能幹巴巴道:“抱歉。”
大部分劍修直腸通大腦,雖不是其中一員,但是南栀頗為理解。
之後便是三言兩語便化幹戈為玉帛,就開始抱劍告辭。
隻聽“咻”的一聲,三人飛得不見蹤影,留存過的痕迹便是天空中白色軌迹。
南栀目光悠悠,見着幾人禦劍而飛這才恍然大悟。
忽地——
嘹亮的龍吟響徹北境荒蕪地,一尾漂亮好看的青龍直沖雲霄,逆風而行。
她想岔了。
從高處觀望總比喇叭喊有用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