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柏青轉了轉水杯：“我說話一點都不深奧，是你本身想得深奧了。”

白帆笑了笑：“我是在誇你，你幹嘛突然這麼犀利？”

陳柏青：“我也沒有犀利，是你覺得我犀利。”

白帆收起了笑，有些不解：“陳柏青，我覺得，你今晚很别扭诶…你是生氣了嗎？生我的氣？還是别的什麼人惹了你？”

轉動水杯的手停了下來，院子裡很安靜，一絲風也沒有。

白帆歎了口氣：“在你眼裡，我可能是個病人。但在我眼裡，你可能也是個病人。隻是我有勇氣确診，而你或許還沒有意識到…我不認為你看那些心理學的書籍，隻是因為我。那些書拗口又難以理解，如果你不是自己也看得進去，隻為了别人，我想你是看不進去的...你有沒有想過，你在小劉醫生面前，之所以能扮演我這個病人，是因為你其實也有病呢？”

她面露同情，這讓陳柏青覺得可笑：“我是個專業演員。”

白帆無情而平靜：“你已經很久沒演戲了。”

陳柏青被逼急了：“…我真沒病，我真就隻是為了你。”

他一急，白帆更确定他是病友：“你為什麼要為了我？你這時候該為了你自己，好好去讀你的劇本，而不是看那些有的沒的。”

陳柏青盯着她：“我…對，我有病！我有大病！我精神分裂，好不好？我一會兒是别人，一會兒是你，一會兒是我自己，我早就病了！”

白帆皺着眉：“你要不要看醫生？”

陳柏青：“我不是一直在看小劉醫生！”

白帆：“哦...那小劉醫生會不會受幹擾啊？我看我們兩個還是分開看診吧…”

陳柏青喝了口水，啪一下将空水杯擱下：“她是專業心理醫生！”

“…你真的很奇怪耶，你幹嘛因為我的事來為難你自己呢？之前是我膽小懦弱不敢面對，害你關心則亂，跟小劉醫生将錯就錯，可這也沒什麼難以解釋的，就像你說的，她是專業的，她當然能理解這種荒唐事的。我是覺得你的事業更重要，你應該花多點時間…”

陳柏青聽不下去，打斷道：“你是不是很讨厭跟我坐在一起？你好像一直都很讨厭我。”

白帆無語。

陳柏青較起真來，不亞于胡攪蠻纏的女人：“白帆，你不說話，就是承認了。”

白帆幹脆将手舉過頭頂：“我發誓，我不讨厭你。”

“…你不讨厭我，但你也不喜歡我。”

白帆眨了下眼，哭笑不得：“我發誓，我是喜歡你的。”

安靜。

意識到自己剛才說了什麼昏話的白帆，急忙追了一句：“我不是說那種喜歡，你别誤會。我是說，我一開始是和你有些誤會，但相處久了，我覺得你這人其實挺好相處的，是那種喜歡，嗯…就像老秦，唉，也不對…就不是異性之間的那種！”

陳柏青聽着她言語淩亂，故意道：“我有超過盧莞嗎？”

“啊？對，就像閨蜜那種！”白帆找對了方向，放松地拍了個巴掌，“不過，呵呵…你就不要和盧莞比了吧，那對盧莞不公平，她是跟我從小一起長大的...唉，陳柏青，你不是輸給盧莞，你是輸給了歲月的力量，怪隻怪你出現得晚，你能理解吧？”

白帆眨巴着眼睛，竭盡所能來哄他，陳柏青忍不住笑了一下。

長籲一口氣，白帆求饒道：“你笑了就好了，唉，小劉醫生的事就随你好了，我再不提了，但以後你可别說因為我耽誤了你複出的事業。”

陳柏青小聲嘀咕：“那就當我有病吧。”

既然她将自己看成和盧莞一類，也不是壞事，陳柏青擡頭問她：“不要再聊我了，你今晚是不是和老謝約會不太順利？”

想到大家都有病，白帆思量了一下：“你能保密的吧？”

陳柏青：“我能排在盧莞後面，你應該相信自己的眼光吧。”

白帆點了點頭：“你什麼糗事，我都知道了，如果你将來發達，這些就都是把柄，所以你必須也為我保密。”

陳柏青撓了撓頭，看來是那種了不得的大秘密了，可她和老謝才認識多久，能有什麼值得她緊張成這樣？

“沒有。我就是想問問你啊…你看你也是男人，而且還有過一段婚姻，你什麼都經曆過…男的是不是覺得女方同意了情侶關系，就覺得等于同意了那個…”

“哪個？”

“…算了。”

陳柏青豁地站起：“…那個？”

白帆也慌得站起：“…唉呀，算了，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