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奚禾很生氣。
她雖然任性妄為,但有一個堅定的絕對不能動搖的原則:聯姻雙方必須是未婚并且單身。
然而,眼前的男人聽了她的話,隻是眉頭微微向上一挑,不見被戳穿後的惱羞成怒,甚至于連眼神都沒有一點波動,毫不心虛的樣子。
這些公子哥就是這樣,總想愛情是愛情,婚姻是婚姻,把所有好處都占盡。
太卑劣了,越想越生氣,梁奚禾胸腔裡湧出一股義憤填膺。
“你不要告訴我,昨天那個女生喝酒痛哭,是因為你已經提了分手。孟總,雖然我對婚姻持開放态度,但我不會破壞别人的感情,更不可能知三當三。”
孟翰澤:“……”
終于聽懂誤會從何而來,他看着她像一隻刺豚一樣,氣鼓鼓地炸出滿身刺,就連葡萄眼中都恨不得射出硬刺來抨擊他。
有些啼笑皆非。
眼底浮起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他開口說道:“梁小姐,昨晚你見到的是我妹妹。”
頓了頓,強調,“親妹妹。”
梁奚禾一時沒反應過來。
快爆炸的刺豚突然受到安撫,頓時洩了氣,戰鬥力直線下降,愣愣的有點呆萌。
孟翰澤看她一眼,提步往沙發走。
梁奚禾留在原地無語。早知道就該把他的簡曆好好看看,或者讓夏初再找人對他的家庭摸摸底。
不過,就算搞錯了情況,剛剛她占領着道德高地,義正辭嚴的形象也絕對是偉光正的,算不上出醜。
梁奚禾撩了撩頭發,将頭盔放到茶幾上,在他對面落座,烏龍就此揭過不提。
孟翰澤沒有按鈴叫服務生,親自泡茶。他得空經常陪孟淑慧喝茶,為此特意學過。茶道繁複,平時他更習慣喝咖啡。
但今天特殊,理應三茶六禮。
茶葉是他帶來的頂級紅茶金駿眉。
他神情專注,慢條斯理地溫杯、投茶、沖茶,略去了冷嗅的步驟。
梁奚禾則一直安靜地盯着他的手看,勻稱,修長,動作起來賞心悅目。
三個呼吸的時間後,他的手掌撫上蓋碗,将茶湯倒入公道杯。茶湯金黃澄澈,在陽光下透過玻璃容器,梁奚禾看到了翻飛的茶毫,有點漂亮。
孟翰澤很快将茶湯分入潔白如玉的品茗杯中,倒得八分滿,遞到她面前。
一向對過分講究儀式感嗤之以鼻的梁奚禾,今天莫名地有耐心,她端杯輕嗅,聞到了一股花蜜香,随後啟唇輕抿,舌尖嘗到蜜甜而喉間回甘。
孟翰澤放下茶杯。
要言歸正傳了,梁奚禾坐直了身子,不想在他高大的身影前落了下風。
她率先開口:“孟總為什麼會答應我見面?”想知道他聯姻的目的。
孟翰澤雙手交握,手肘擱在膝蓋上,上身前傾的姿勢似乎無形中拉近了兩人的距離。
梁奚禾與他對視,手中無意識地轉動着茶杯,時不時抿一口。
在她審視的目光中,他平靜而坦蕩地開口:“令尊與我正在尋求合作,具體暫時不便透露。但我需要耐心資本。”
意思就是他需要用這一紙婚約來确保梁氏能夠與孟氏長久合作。
梁氏要與孟氏合作?這對梁奚禾來說簡直是意外之喜。
她不想接班,所以平時梁茂林一提到公司的事,她能避則避,不能避的也是左耳進右耳出,并不放在心上。她隻知道梁孟兩家面上從來沒有不和,并不确定梁茂林對孟氏的真正态度。
她給他發信息完全是出于某種直覺,覺得孟氏本身就是不鏽鋼行業中的佼佼者,孟翰澤這樣出色的總裁對梁氏來說自然也是很好的選擇。草率肯定是草率的。
但如果梁茂林也覺得他可以合作,那證明她的盲盒開得還不錯,也說明她即将要走向自由的康莊大道了。
孟翰澤看着刺豚徹底斂起了一身尖刺,變得軟綿綿的,一雙葡萄眼中還閃過狡黠。
他問:“那麼你呢?”
梁奚禾也放下杯子,直言相告:“未來如果我繼承梁氏的股權,我需要一位專業人士替我打理。我爸爸隻信任自家人,所以雖然我隻是想你成為我的職業經理人,但是必須得用我丈夫的身份。不過你放心,到時我每年的分紅會平分給你。”
突遭未來Boss直聘的孟翰澤:“……”
梁奚禾又補充,“至于其他一切婚前财産、婚後收入,我們互不幹涉,待會兒都可以在協議裡約定清楚。”
梁氏大股東的分紅不是小數目,如果他對平分不滿意,她也留了餘地,還可以再談一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