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方便嗎？】

【方便，我在公寓。】

孟翰澤給她回撥了電話。

姚以涵剛申上港城大學的研究生，孟翰澤就在學校附近買了套公寓，一千四百多平方呎的三室房型給她獨居，請了兩名工人幫忙打理家務。

工人沒事都會待在保姆房，身邊沒有其他人，講什麼話題都不必顧忌，她迫不及待地問：“哥哥，嫂子是誰？我認識嗎？你們什麼時候談戀愛的？怎麼從來沒聽你提過……”

話音漸低，她心裡竄起失落感。她不是哥控，也不要求哥哥妹控，但他怎麼連戀愛了并且決定結婚這麼大的事都沒有要跟她分享的意思。

孟翰澤言簡意赅：“你見過，不認識。”

“啊？什麼時候見過？”姚以涵被吊起了胃口，斂起思緒，準備在記憶裡飛速搜索目标人物，媽媽隐居多年導緻她社交場合也去得不多，哪怕一面之緣也應該會有印象，“你提醒我一下。”

在地庫單方面見過，梁奚禾應該沒看清車裡的人，當時她車子被封，心情肯定不好。

孟翰澤沒再提那天的事，隻說：“下次回來，有機會的話介紹你們認識。”

姚以涵笑容微頓，敏感地察覺到異樣。

孟翰澤進了電梯，轎廂中明明有新風系統，他仍覺得鼻尖被若有似無的百合香氣萦繞，腳下一滞。

電話裡，姚以涵小心翼翼地猜測：“什麼叫有機會的話？你們……沒住一起？所以新婚夜你就出去打牌？”

孟翰澤突然意識到如何向家人交代這段婚姻，在很多細節上還需要和梁奚禾統一口徑。本來他沒打算掩飾聯姻的真相，但梁奚禾說過要假裝恩愛，那他這會兒就不便多說，多說多錯。

“我去幫她赢車。先開車了。”

坐進駕駛室，視線從對面的兩部超跑上掃過，他避重就輕地回答了一句，主動掐斷了話題。

聽他這樣說，姚以涵以為夫妻倆是一起行動的，馬上收起了疑慮說拜拜。挂了電話，她靠回床頭對着紅本照片繼續好奇了一會兒，哎呀忘了讓哥哥把内頁拍過來。

突然人又坐起來。

剛剛嫂子是不是就在旁邊？

那她說什麼沒聽哥哥提過談戀愛，是不是被聽到了？

不跟家人談論另一半，結婚前也沒有見過家長，嫂子會不會誤會哥哥對她不夠重視？

她皺起眉頭，無意識地咬起了指甲。

媽媽都讓哥哥自己做主了，他的私生活确實沒必要跟她一個做妹妹的交代，畢竟在他眼裡自己一直是個小孩子。

工作日哥哥從來不出去打牌，今天為了幫嫂子赢車打破了原則，加上這樣清醒理智的人會閃婚，足夠說明他超愛的。

結果她在那裡多嘴多舌地煞風景，真是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她往腦門上拍了一掌，懊惱極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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邁巴赫駛上燈光絢爛的跨江大橋，過江後右拐沿着濱江大道一路驅馳，到了雲頂尊瀾。

雙子大廈落成之前，這裡曾是甯市第一高樓，現在與新地标隔江對望氣勢稍弱，但仍是北岸城市霓虹中最耀眼的一處。

這是樊家的産業，次頂樓的私人會所也是發小群的固定據點之一。

邁巴赫與阿斯頓馬丁一前一後抵達，保安對兩輛車都熟悉，提前升起了道閘，向前車緻意後又往後車迎過去。藍銅礦黑的跑車卻沒有如往常那樣停下來，駕駛室裡的人一擺手，示意今天不用他們代為泊車後駛入地庫。

兩輛車停穩，車門同時打開。下了車，跟身穿飛行夾克勾着吊兒郎當笑意的人對上視線，孟翰澤站在車前沒動，等着他走過來。

樊瑞看向邁巴赫，這輛車是孟老爺子生前最喜歡的座駕，孟翰澤一直細心維養，駕車泊車從不假手于人，就連這裡的保安都清楚。

他喜歡跑車，但更鐘愛這種俗稱老爺車的時代經典款，剛剛就是看到邁巴赫的尾燈才改了主意，親自下來地庫。

他帶着癡迷的神色在邁巴赫的引擎蓋上撫了一道才戀戀不舍地收回視線，與孟翰澤并肩走去電梯間。

“你今天怎麼願意出來？”他問，覺得怪稀奇的。孟翰澤工作日不打牌的原則，這麼多年誰都破不了，今天真是破天荒。

孟翰澤輕描淡寫地答道：“來赢車。”

樊瑞沒當真，群裡那麼多人就這位孟大總裁對跑車沒興趣，出行都是中規中矩的黑色三廂轎車。

他一副了然于胸的樣子：“也來安慰司峻？”

孟翰澤莫名其妙，偏頭看他：“司峻？他怎麼了？”

“今天這麼大動靜，你不知道？”輪到樊瑞驚訝，“上午倪家到司家退了婚，下午風言風語都傳遍了整個甯市。”

孟翰澤：“……”

甯市名門望族林立，TOP級别的當屬梁孟兩大底蘊深厚的門楣。兩家往上數幾代是書香門第，從民國經營瓷器布莊到改革開放後創辦鋼鐵企業，坊間一直有“梁孟各半城”的說法。

兩個半城各有各的擁趸，互相之間雖談不上壁壘分明，也确實少有商業往來。

深耕酒店業的司家與孟家世交，餐飲業領頭羊倪家則與梁家交好。外界一直有小道消息傳說梁孟有意合作，當時這兩家宣布聯姻，還被視為替梁孟破冰打前站。

沒想到才兩個月就草率翻臉。

以往這種社交關系網局部平衡被打破的事，助理也會第一時間提醒孟翰澤。但他今天早退去領證，臨走交代助理沒大事不要打擾。這事于孟氏而言不算大事，所以沒人跟他彙報。

“倪家為什麼退婚？”他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