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風後鑽出一個模糊的小小人影,胡蘊蓉懶懶散散微睜開眼,高聲道:“回來了?”
和睦的身影愣了愣:“嗯。從師傅那回來了。”
胡蘊蓉慈愛地笑笑:“你别想诓你母親,你是偷跑出宮玩去了吧。”
和睦身軀一震:“母親如何得知?”
“你們出宮,以為師傅侍衛宮女,都是聾的啞的不成?”胡蘊蓉難得對和睦話說重了點,和睦委屈巴巴地說道:“從前淑和長姐的伴讀就常帶着她出去玩……女兒就不行嗎。”
“不是不行。”胡蘊蓉伸出手,示意和睦過來,“你在宮裡悶得慌,想出去玩,母親允許,但此後也該多帶一些護衛宮女什麼的,母親才能安心。”
“那母親,是允許女兒出宮了嗎?”
胡蘊蓉點點她的鼻子:“此事,莫讓你皇祖母和父皇知道即可。”和睦轉憂為喜,胡蘊蓉又哄玩一陣,讓底下人将和睦帶回她的寝宮。
玄淩年紀上去,淑和溫儀二位帝姬下嫁後不能時常召見,偶爾回宮一次,上上下下規矩儀制都繁瑣得緊,他不願意見傅如吟,連帶着胧月帝姬也難得見一次,和睦所以成了父皇眼前最得臉的女兒,這自然也是胡蘊蓉所期許看見的。
“德妃又去招惹明妃了?”胡蘊蓉眉頭輕皺,呂盈風為自己的臉面,做事越發輕狂。
穗兒點點頭:“聽聞德妃罰明妃跪了足足三個時辰呢。”
胡蘊蓉挑起旁邊一塊糖糕送入嘴中,頗有些怨氣:“一天到晚就給本宮惹事。明妃怎麼說也是如今的三妃之首,皇上憐惜,更是赫赫送來的和親公主,如何能被這樣作踐。”
“找内務府把彤史拿來給本宮。”胡蘊蓉說罷,等底下人遞來仔細檢閱,玄淩這些日子忙于朝政,上月隻召見塔娜跟李沅華兩次,其餘史移芸,榮赤芍,呂盈風一次。穗兒還有些膽顫:“聽說皇上今夜去了貞妃那。”
“去就去了吧。左不過皇上樂意見誰就見了。”
穗兒好像還不太服氣:“可是娘娘……初一十五聖上必須歇在鳳儀宮,這是祖宗規矩,上個月皇上就沒傳召娘娘,這個月初一亦沒來,娘娘怎麼都不急。”
胡蘊蓉當然是不急的。她能坐上這個位置,不是因為玄淩的寵愛,也早斷了生育皇子的希望,從前的妃子的時候尚能夠演出吃醋拈酸,如今做了皇後自然沒有必要,她無所謂地笑笑。尤其一個人就寝其實清淨得很,玄淩當真來了,她還得費盡心思讨好。帝後說是夫妻,亦是君臣,她從來不奢望與玄淩之間有何情誼,自己跟和睦的俸祿不少,底下嫔妃不越過自己,這就足矣。
“沛兒,沛兒……沛兒是不是覺得冷了。”玉照宮中,徐燕宜瘋瘋癫癫地抱着一床被褥,對着裡面的空白展露慈母笑容,她的一隻手臂殘疾,如今隻用着剩下那隻手艱苦托舉,任誰看了都直覺觸目驚心。
徐燕宜“呀”了一聲,抱着被褥問向玄淩:“皇上看,沛兒身子是不是比前幾日好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