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大家族,以開國元勳楊明宗楊氏家族為首,其餘四個分别是司徒、司馬、獨孤、東方………”蕭折淵的眼睛盯着錦聿,扯着嘴角輕輕一笑,“可惜現在隻剩四大家族,鎮國公府已經不複存在。”
錦聿眼睫輕顫,接着又聽到他說:“鎮國公府以謀逆叛賊的罪名,被你父親以一封密令傳到長安,陛下當即就下令抄斬滿門,各種證據都擺在太和殿,你說他連查都不查,就直接下令,朝中群臣也信了,是不是私下裡就開始密謀了?”
蕭折淵看向他的眼神裡帶着探究和不解,錦聿無法回複他,他不清楚鎮國公府與蕭家的恩怨,隻知道元隆帝蒙騙父親彈劾鎮國公府,事後還殺人滅口,他五歲那年聽過父親和娘口中的君後,在楊氏自缢後就封了,所以滅了鎮國公府,不僅是元隆帝怕鎮國公府勢大外戚幹政,也是為柳君彥鋪路。
“你說………”蕭折淵翻過身來抓住他的手,錦聿一下子被他拉下身來,兩個人隔着拳頭的距離對望,蕭折淵問他,“你父親與陛下合謀彈劾鎮國公府,陛下又反過來滅了瑞王府滿門,這仇,該怎麼清算才了結呢?”
錦聿眼中濃濃的殺意,蕭折淵輕笑一聲,“你想殺孤,因為孤是蕭立恒的兒子,而你是瑞王的兒子,孤也想殺你。”
兩個人對峙着,誰也未曾挪開過視線,若是眼神能刀人,估計兩人都千瘡百孔。
最終蕭折淵的眼神挪開,被錦聿的半張臉吸引,這半張皮囊極佳,雖蒼白無血色,但他的五官淡極生豔,像是深沉的濃墨鋪灑上去印刻一般。
看着淡色柔軟的嘴唇,蕭折淵将人拉近,他承諾道:“不過孤答應你,日後滅了蕭家,絕對給你一個報仇的機會,至于你………你若是将孤伺候好了,或許孤會饒你一命。”
秾麗且妖孽的五官在自己眼前放大,瞧着蕭折淵逐漸湊過來,錦聿心中驚駭,他連忙掙脫蕭折淵的手,匆匆起身離開。
蕭折淵看着離開的背影,坐回浴池裡,手中還有冰冷的溫度,他摩挲着回味,道了一聲,“真瘦。”
晚夜微涼,錦聿回廂房的路上,看到兩道身影在屋頂上背對着他坐在一起,遠處是皎皎明月。
錦聿看出那兩人是誰,正是塵欽和塵冥,他悄無聲息地走過,沒驚擾到兩人。
翌日書房,有軍情急報。
“回禀殿下,龍騎軍于昨日夜襲匈奴軍營,與涼州兵馬前後夾擊,我方精兵折損過半,匈奴五萬士兵被俘、五萬士兵被斬,現已退出北雁城外。”來禀報的小将道。
司徒悠連忙問他,“我爹呢?司徒老将軍的情況如何?”
“司徒老将軍已于今日午時趕到,正與李都尉一起處理城中事宜。”小将說。
司徒悠摸着下巴,“不對啊,匈奴四十萬兵馬,就算來個偷襲也不至于那麼快擊潰,況且我方精兵還折損過半,他們就這麼撤退了?”
蕭折淵也覺着此事蹊跷,他道:“讓李都尉和蕭老将軍随時戒備,匈奴兵馬很可能趁其不備卷土重來,城中情況如何?”
“城中糧草不多,堅持不到一個禮拜,左将軍就…………”小将欲言又止,不敢說。
“說。”蕭折淵語氣不悅。
“左将軍帶領士兵搜刮城中百姓吃食,還命令每日上繳幹糧,一些百姓因家中貧困無法忍受饑餓,隻得從北雁城南牆鑽出去………最後被匈奴士兵發現,殺了………”小将戰戰兢兢說完,立馬跪下去。
“豈有此理!”司徒悠一拍椅子站起身,“他闫侖算個什麼東西!車騎将軍職被革,他就借機作威作福是吧?!那北雁城隸屬北境最邊緣,常年幹旱收成不好,最是貧困惡劣,他到底是去救北雁城的,還是去欺壓百姓的?!”
司徒悠義憤填膺,蕭折淵撐着腦袋,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他道:“闫侖倒是坐享其成,仗都讓龍騎軍打了。”
“蕭老将軍帶去的糧草應該能解燃眉之急。”塵欽道。
蕭折淵直起身靠着紫檀椅,“先下去吧,讓蕭老将軍和李都尉謹慎些,多加戒備,尤其是防範那個闫侖。”
“是。”小将得令之後就下去了。
走出書房,外頭日頭正盛,炎炎如火。
司徒悠罵罵咧咧跟在蕭折淵身側,慷慨激昂,罵闫侖狼子野心與虎謀皮、斥二皇子不忠不義視黎民百姓為刍狗,蕭折淵好心提醒他,“孤的東宮全是眼線,小心明日治你大不敬之罪。”
司徒悠聞言,連忙捂住嘴巴,他眼珠子轉來轉去的,小聲道:“你這東宮跟囚籠似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不過我聽說你最近好男風專寵小侍?我怎麼不知道?”
話音剛落,隻見蕭折淵轉過身,身後的錦聿一頓,看着他,聽見他道:“你買的胭脂不如讓塵欽幫你送去,聽說這玩意兒過期會潮,到時候就不能用了。”
說完,他轉身就走了,司徒悠連忙跟上去,錦聿聽到他的驚呼聲,“太子殿下專寵的小侍不會就是他吧?!真的假的?”
“你瞎?”
“我就說嘛,你肯定是孤獨終老的命………啊!”
“…………”錦聿一臉冷漠,一旁的塵欽笑道:“小将軍和殿下的情誼從小到大一直不錯,不過小将軍性子太歡脫,時常讓殿下厭煩。”
‘我聽聞绮香樓一案,被打暈販賣的姑娘都是來自長安城附近村莊?’錦聿問他。
塵欽點頭,“估計在長安城作案太顯眼,所以把手伸到偏僻的村子,我哥說你打算讓你阿姊和弟弟回鄉下去?
“千萬要小心些,現在各地都動蕩不安,流民四起,保不準哪天就爆發了。”
錦聿似乎在認真思考塵欽的話,他猶豫片刻,掏出昨日買的珍珠粉盒,‘麻煩你幫我送給阿姊,告知她最近不要常出來走動,警惕旁人。’
“好,我一定給你帶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