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常符合沈若淮剛踏進校門時,那“私立學校”的印象,陸知銘最後停下的地方,是一間偌大的休息室——鋪着淺色絨毯的地闆上,是一張放着些水果點心的矮桌,以及幾張看起來就很适合睡午覺的懶人沙發。
沈若淮甚至看到了其中一張沙發上,被疊好放在一頭的卡通小被子。
按照陸知銘的說法,這裡似乎是屬于學生會的一間活動室,隻不過平常基本用不上,漸漸地也就成了一些成員用以休息躲懶的場所了。
“這屆會長和我哥的關系不錯,所以把這裡的鑰匙也給了我一份,”陸知銘一邊說着,一邊把桌上的水果糕點挪到一遍,擺上了待會兒要用的課本和試卷,半點沒了先前在教室裡,那副生人勿進的冷淡模樣,“平時如果不想去上課,有時候也會來這裡睡一會兒。”
話才出口,陸知銘就突然想到了什麼似的,看了沈若淮一眼,在後面又跟上了一句:“反正該學的東西早都學完了。”
沈若淮含糊地“唔”了一聲,沒有對此做出什麼表示,就那麼趴在被清理出來的小桌上,歪着腦袋看着對面的陸知銘忙活——這個家夥,甚至跑去休息室角落裡的小冰箱裡,給沈若淮拿了一盒果汁。
非常巧合的,是和他昨天中午喝的氣泡水一樣的桃子味。
沈若淮拿起果汁看了看,并沒有打開,而是發現了什麼似的,忽然出聲:“你耳朵為什麼這麼紅?”
霎時間,陸知銘就跟忽然被揪了一下尾巴的貓一樣,整個人都僵了一下,手裡拿着的筆都一不小心磕到了桌角,在“咔”的一聲輕響之後,直接脫手而出,掉到了地上,過了好幾秒,才被沈若淮伸過去的手撿起,放到了陸知銘身前的桌面上。
“而且,”松開了簽字筆的手并未立即收回,而是擡起轉了個向,往上無比輕佻地勾了下陸知銘發燙的耳垂,沈若淮靠在自己的一邊胳膊上仰起臉,面上滿是與自己的行為和話語不符的純然無辜,“好像還變得更紅了。”
什麼都沒有辦法思考了。腦海中霎時間變得一片空白。
陸知銘隻覺得自己全部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剛剛被沈若淮觸碰過的耳垂上,隻感到那殘留着的一絲若有似無的癢意,正藤蔓似的,不住地往周圍生長。
——那是與先前的擁抱乃至牽手,都并不相同的狎昵舉動。
陸知銘甚至不敢去想,沈若淮突然做出這樣的行為來,是為了什麼。
“你……”好半晌,他才滾動着喉結,艱難地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個音節。
“我沒有對其他人做這種事,”然而,根本沒等陸知銘把話說完,沈若淮就仿佛知道他想說什麼似的,先一步開了口。
“還是說,”說完,沈若淮頓了頓,又不确定似的看向他,眼中浮現出些微的忐忑與茫然,“隻對你這樣也不行?”
像一隻試探着靠近,卻擔憂着驅趕的小動物。
剛剛恢複了一點平靜的大腦,又一次“轟”一聲炸開了,陸知銘整張臉都燒起來,耳朵裡全是細細碎碎的聲響。
“對我當然、可以,”絲毫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聲音,聽起來究竟有多飄,陸知銘險些在開口的時候,直接咬到自己的舌頭,“但是,”他低低地咳嗽一聲,看向沈若淮一眨不眨地望着自己的雙眼,加重了自己的咬字,“隻能對我這樣。”
要不然天底下壞人那麼多,再來個謝言清那樣的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