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皎一口氣道出萬全之策,武胥臉色好了些許,看唐皎的目光也帶上幾分敬意。
“哪裡話,我們的職責就是保護大燕子民,現在事情告一段落,我們也得立即返回營中了。”
唐皎強撐着向武胥行了一禮,阮清溥的手這才從女人背後取下,她撇過腦袋,不肯讓唐皎察覺自己蒼白的面色。
馬蹄聲漸遠,唐皎如釋重負地攤到在阮清溥懷中,輕聲喃喃,“今日...幸有你...”
“現在可以睡了,餘下的事有人會做,好好睡一覺...”
阮清溥哄着唐皎,眼見武胥已走,曲傑的毒也解了,唐皎終于昏在阮清溥肩頭。她清涼的發絲掠過阮清溥的脖頸,令女人沒來由的心疼。
阮清溥将唐皎打橫抱起,囑咐着曲傑,“剩下的事你自己料理,近日都别來找唐皎。”
未等曲傑回應,阮清溥早已抱着唐皎踏入夜色中。風動,一片枯黃的落葉落在女人肩頭,姜禾跟上了阮清溥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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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靖鄉的霧氣在不知不覺中消散,唐皎沒有醒過來。白日裡,阮清溥打開窗子,好讓房内空氣流通。她的信應該已經到了血雨樓,慕荷來此也不過幾日路。
唐皎睡着時乖的過分,不吵不鬧,也不逞強。阮清溥接了一盆溫水,細細為她擦拭着臉頰。
“趕明兒就是中秋了,外面張燈結彩的,好不熱鬧。我知你性子冷,怕也不喜歡喧嘩的地界,可畢竟是團圓的日子,猜猜燈謎解解乏也不錯。”
“你都睡了好久了,你知不知道水靖鄉的人往你這裡送了多少東西?等你醒了,我就把他們送的雞殺了給你煲湯喝。我雖沒什麼别的能耐,但好歹也是獨自混迹江湖的人,血雨樓的丫頭們都誇我的廚藝好。”
“都警告過曲傑了,他還不死心,非要來見你。唐小娘子,你再不醒來,我可就要欺負你身後的人了。”
“對了,姜禾沒走。這些日子光顧着守在你身邊了,都沒來得及看她在忙些什麼。你是不知道,曲傑看她的臉色有多古怪。”
“沒有人受傷,也不會有人因為青幽喪命了。唐皎,你一直保護别人,怎麼從來不珍惜自己?”
阮清溥越說越生氣,她不滿地捏了捏唐皎的耳朵,“小時候調皮,姑姑就會揪我的耳朵,但都是裝樣子給阿娘看的。說起來,今年的中秋又不能和她們一起過了。”
“要是連你也不肯陪我,人家就真孤寡一人了。唐小娘子人美心善,哪裡舍得别人難過?對不對?”
“想來你從不會睡這麼久,此番辛苦你了,唐皎。我還等着你說眼睛的故事呢,你不可以出爾反爾。”
阮清溥理了理唐皎的碎發,眼裡是連她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柔情,“别問我為什麼換客棧,沈絲對你心思不純,我不放心。說來也得感謝她呢...算了,她姐姐綁了崔景弦,等你回京,怕是又得處理新的案子。”
“可我後續都不曉得能不能和你并肩作戰了。”
女人為唐皎掖了掖被子,而後靜靜坐在床前凝望着她的眉眼。唐皎的眼睛很美,自己喜歡探索屬于她的故事,無論她是否真的不喜歡自己。說來六扇門人人都認為她恨自己入骨,随他們去傳,隻要不影響到唐皎,謠言又有何懼呢?
阮清溥心一柔,指尖掠過唐皎的臉頰,“希望你醒來,又想你多睡一會兒,我何日起也變得矛盾了呢?唐皎,慕荷快來了,你不會有事的。你不是還想将我捉拿歸案嗎?”
許久,房内燃起袅袅檀香,守在床前的女人離去。周遭靜谧,安靜地僅能聽到唐皎淺弱的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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礦洞被毀,屬于水靖鄉的平衡被打破,居民陷入未知的惶恐中。有人站了出來,是毀了他們礦洞的女人。機關術出現在田野間,泥土之上多了些水靖鄉居民從未見過的農具。
姜禾安靜地坐在田埂上,靜聽河流劃過歲月的聲音。腳步聲從身後響起,檀香撲面而來,有人坐在了自己身側,眺望着遠處忙碌的人群。
“當日可是拿着千金難換的鎏金蔓草花爵做引,你才肯為我布陣法。如今就不求回報了?”
阮清溥哼笑一聲,打趣着姜禾。聞言姜禾低頭淺笑,眼裡不知在思索些什麼,半晌,她才悶悶開口。
“我毀了他們生存的東西,不還回去,良心難安。”
“姜小姐真乃善人也。”
“别再逗我了。你不走是為了唐皎?”
姜禾扯開話題,阮清溥也順勢點了點頭。她眼神坦蕩,絲毫不避諱姜禾的探究。
“她不醒,我不安。”
“受夠你了。”
“你呢?等解決完水靖鄉的事之後呢?回神機門?”
“難。你知道曲傑前段時間找我喝茶嗎?”
“他?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