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丫頭初出江湖,很容易被表面蒙蔽雙眼。如果我不找她,保不齊她被騙多少次呢。”
唐皎用異樣的目光看了她一眼,默默向後退去,不再将阮清溥禁锢在一方。
“光說我,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你受傷了?你去逮捕的何人?給我看看傷口,嚴不嚴重。”
阮清溥下意識去握唐皎的手腕,反常的是這一回唐皎極乖,沒有躲也沒有抽回手,任由阮清溥檢查着自己的手臂。
觸目的血痕布在小臂上,阮清溥忍不住皺眉,光顧着說話,險些忽視唐皎的傷。傷口是刀傷,不過此刀的走向甚是詭異,有些像...
搖了搖頭,不願胡思亂想。唐皎怎麼可能自己傷自己?
“走,先回客棧,我給你包紮。”
拉着唐皎向前走,對方沒有動,阮清溥被迫停下步伐。
“你是有要緊事嗎?再要緊的事也沒有此事重要。審訊犯人什麼時候不能審訊,先跟我回去...”
絮絮叨叨地叮囑着唐皎,阮清溥感覺自己老了十歲。堂堂六扇門門主,連自己都照顧不好,還總想着黎明百姓,小心哪天...呸呸呸,不吉利的話還是不要想了。
“月清瑤 。”
“怎麼了?”
“别再躲我,我需要你。”
阮清溥呆在原地,唐皎早已低下了腦袋,不肯看自己。女人露出的耳朵紅欲滴血,她欲蓋彌彰地補充着。
“我遇到了...棘手的事。需要你。”
阮清溥悶笑一聲,心想世上怎麼會有唐皎這樣可愛的女子。她起了玩心,沒個正經道:“就算沒有棘手的事,你需要我,我也會出現。”
遲遲等不來那句“輕浮”,令阮清溥不自在。今日的唐皎又兇又乖,又是掐自己的脖子又是縱容自己的撩撥,倒是讓阮清溥不适應。
“嗯...”
細若蚊呐的回應,藏在了風裡。她不敢讓她聽到,所以她慶幸風聲。可她真的沒有聽到,她的心又被一陣陰郁裹挾,她懊惱地看着紛紛而下的落葉,怪罪于它們的喧嚣。
*
“寒州是沈朝的地盤?”
阮清溥塗抹膏藥的手一顫,唐皎瞥了她一眼,不理解她的大驚小怪。
“她不會記恨你,你不用擔心。”
她幹巴巴的安慰着阮清溥,惹得女人頻頻搖頭。
“我的确不用擔心,可我在擔心你。沈朝敢要挾崔景弦,顯然是個不怕鬧事的。這也是我此番來寒州的原因,姜禾在寒州。你和姜禾曾壞了她的大事,她定是會針對你們的。”
“也不知道寒州百姓怎麼想的,竟然叫她财神...”
阮清溥忍不住碎碎念,唐皎無聲一笑,注視着她認真為自己塗抹膏藥的容顔。
“不過呢,我既然來了,你就不用怕了。想想,我們二人做過多少事了。是不是隻要有你,有我,最終都會相安無事?”
“你會受傷。”
唐皎的話語聽不出什麼情緒,她像是陳述一件事實,又像是不敢明說的關心。
“跑江湖的哪個不受傷?你還說我,你看看你,上一回敢冒那麼大的風險。你有沒有想過如果戈蒙叛變,如果武胥不認六扇門令牌,你真的會折在那裡。”
說着說着又忍不住生氣,礙于唐皎手臂的傷痕,阮清溥已經盡所能壓下情緒,“唐皎,我曉得你年輕,總覺得世上沒有不能做的事。可拿命冒險很笨,真的很笨。”
唐皎唇角輕微上揚,并未反駁阮清溥,或許,也沒有聽她到底在說什麼。她的眼睛隻裝着阮清溥,她靜靜地欣賞着她,怕她知道,又怕她不知...
“所以這一回,你不可以擅自行動,不然我就!我就再逃走!等你未來當了總領,發現永遠都抓不到我,是不是很難向上邊交代...”
阮清溥吹了吹唐皎的傷口,怕她疼的厲害。
“我不會。”
唐皎似乎有些不開心,但她還是認認真真回應了阮清溥。她的乖巧倒還真讓阮清溥一時适應不過來,阮清溥想起了自己在飛無渡的貓兒。闖蕩江湖的這些年,貓兒該長大了,但願它還肯黏着自己。可惜現在不是該想念貓兒的時候,自己在外認識的“貓兒”遇到了麻煩。
“唐皎,你現在調查到哪一步了?找到崔景弦的下落了嗎?如果你此番不能将崔景弦帶回去,是不是會影響你的職務?”
“唐皎,你穿紅色的料子,真好看。”
“我...”
唐皎喉嚨發澀,青灰色的眼眸緊緊盯着阮清溥的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