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月倒是高估了自己的心理承受能力,還說要懲罰姜南星,這分明就是懲罰自己!她全程捂着眼睛,隻敢亮光充足的時候才移開手,結果還被貼近屏幕的血淋淋的斷手吓到。
她一直沒松開姜南星,一到恐怖部分就使勁,硬是把姜南星從快進入夢鄉的狀态拉回現實。
當晚月一下子撲進她懷裡的時候,姜南星頭頂全是問号,吓成這樣也還要繼續看嗎?
“要不……”
姜南星剛出聲就被晚月打斷。
“不!我可以!”晚月悶悶地說道。
“……”姜南星歎了一口氣,心想:我怎麼覺得你不可以呢……
晚月還是撐着度過了一整個電影結束,隻不過有三分之一的時間她都趴在姜南星的懷裡沒有擡頭,算是聽了一場“廣播劇”,時不時被尖叫聲和音效吓得肩膀顫抖。
電影結束良久,晚月還沒從驚恐中緩解過來。
姜南星陪着她一起等,直到放映廳的燈光亮起。
晚月的眼睛和鼻尖紅紅的,所見猶憐。
“好點了嗎?”
“嗯。”晚月揉了揉眼睛,拍了兩下胸脯才算鎮定下來。
她這輩子都不會再想看恐怖片了!尤其是中式恐怖!
“走吧。”姜南星順勢拉起晚月。
晚月看着兩人交握的手,微微勾起一抹笑。
“好冷。”
出電影院後一陣風刮來,路人紛紛裹緊衣服。
姜南星往旁邊瞅,看到了晚月被凍紅的肩膀。
姜南星愣神,對啊,晚月是人魚,她總是把她當成人類對待,人魚怕冷,而她卻給了晚月一條不合時宜的魚尾裙……
當晚月被披上呢子大衣時,她才覺得身體暖和了些,像是真正活過來。
路邊的野花已經枯萎,還有枯葉紛紛落下,秋季的酸澀這才彰顯出來。
晚月突然有些感傷,不為别的,而是為她之前做的抉擇,雖是無奈之舉,現在想來應該有更好的解決方法。
“喂,會不會走路啊!”不合時宜的訓斥聲從前方傳來。
一名男子手中拿着鎖鍊,牽着身後的女人。
女人的脖子被皮質的頸帶圈住,鎖鍊扣在前方的小孔中,她隻穿了一件單薄的上衣,下裝幾乎透明,像是情趣睡衣。
她顫顫巍巍地走着,裸露的肌膚全是青紫痕迹,額頭還有一處傷疤,從眼角劃到臉頰。
在走近時晚月才嗅到熟悉的氣息。
這被折磨不成人樣的奴隸,竟是她的同類。
她掙紮,想要去救,眼睛布滿血絲,指甲掐進了姜南星的肉裡。
她歇斯底裡。
她大吼大叫。
那是她的同類!卻被如此對待!
曾經的人魚族多麼的自由,擁有廣闊的海洋,可以在岸邊的礁石上迎着日升月落歌唱。
而如今,隻是人類的附庸,是人類的寵物,甚至是人類的食物。
“你放開我!”晚月不再溫婉柔和,她鉗着姜南星的手腕,使勁想要讓姜南星松開,略長的指甲在姜南星的胳膊上留下多處劃痕。
“冷靜些。”姜南星無暇顧及旁人異樣的眼光,隻能盡量安撫晚月。
姜南星看晚月的情緒沒有降低,選擇直接把她拉進懷裡,讓她不去看。
在動作之前,她看到那人魚看向她,并婉轉的“啊”了一聲。
那是人魚族的語言,意為“族長”。
接着那趴在地上的人魚被人類狠狠踹一腳,踹在腰上,她倒在地上,眼神無法聚光,吐出鮮血。
那男人往人魚身上啐了一口,咬牙切齒地說:“廢物”。
晚月掙脫不了姜南星的禁锢,隻能選擇一口咬在姜南星的肩膀上。
姜南星吃痛地痛哼一聲,她忍着痛意撫着晚月的背,晚月在顫抖。
看到同族被如此對待……如果是姜南星,她也會控制不住,更何況是晚月。
越是溫柔的人,在這種情況越是恐怖,她會将積壓已久的情緒爆發。
直到晚月口中有血腥味,她才算冷靜下來。
等她擡頭去看,那倆人已經不見。
姜南星的襯衫上被血色浸染,她咬得太狠了,牙齒狠狠嵌在了肉裡。
“你覺得,這是對的嗎?”晚月白着臉冷笑了一下,随後抓住姜南星的胳膊,不斷搖晃她。
姜南星斂下眼眸,看着身邊路過的人,不置一語。
晚月突然笑了一聲,甚是凄涼。
她松開抓着姜南星的手。
她語氣冷漠,“好,這就是你的回答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