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車。”姜南星把安全帶系好說道，她目不斜視地看向前方，并不理會外面一直發出質疑的記者們。

坐在駕駛座上的晚月一腳踩上油門，車直接飛出去，一騎絕塵。

等徹底駛入主路，姜南星才開口，“你怎麼一個人出來了？”

晚月從姜南星的話語中聽出了擔憂，還有一點點的生氣，“我……”

“你剛也聽到他們說的話了吧？”姜南星深呼一口氣，“他們都認為你是我的‘寵物’，準确的說，不止他們，而是全國。”

晚月把車按照卡莉斯塔先前告訴她的那樣調成了自動擋，轉頭看向姜南星，她現在很想知道姜南星到底是一種怎樣的表情跟她說話。

“那你呢？你覺得我是寵物嗎？或者說，你覺得人魚族是寵物嗎？你每次都說我是寵物，但你明明就是把我當人！”

姜南星抿着唇，不敢直視晚月，以她現在的手段和身份，根本沒辦法說出“你不是寵物”這句話。

晚月沒想到姜南星會在這種事情上婆婆媽媽，明明在家裡的時候，顔玉琳都跟她說的那麼明白，沒想到姜南星在這個時候卻又難以承認，明明是一家人，怎麼會在同一件事上差距如此之大？

“我隻是想在你這裡得到一個回答而已，你不會覺得我會因此而把這個當成把柄吧？”晚月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這個可能讓她覺得心寒。

“怎麼會！”姜南星震驚地看向晚月，晚月此時明顯在隐忍情緒，姜南星有些慌張，“我隻是覺得，這句話說出是一種不負責，畢竟我不把你當寵物，還是會有人這麼說。”

“不，我隻需要你的肯定，隻要你不把我們當寵物，就好。”晚月抓住姜南星的手，眼神中帶着懇求。

姜南星有些迷茫，她所說出的每一句話都要負責，這是軍部裡的準則，況且她作為上将，也許無意間的一句話就會讓整個戰局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言語可以成為利器，也可以成為安慰劑，姜南星一直覺得自己嘴笨，尤其是在今天更是有這樣的感覺。

“我……”姜南星突然發現事情發展的好快，這才幾天，她們就已經讨論到種族問題，“當初我把你帶回來，行使的是‘監視權’，這個你是知道的吧？”

晚月點頭，按道理她應該被送去實驗室，結果半路被姜南星接手帶回，她還記得當時她都已經要被關進實驗倉裡，姜南星一把推開了門，面色嚴峻地對所有人說道，“從今天開始，她交于我，由我進行監視，這是命令。”

當時通過對一隻人魚的嚴刑拷打，才得知晚月的身份，如今那隻人魚已不知去向。

“我跟你的關系屬于‘監視’與‘犯人’，你能夠在我家的原因也是……”

晚月讨厭姜南星這樣，她心目中的姜南星不應該對這些事情猶豫不決，甚至插開話題，曾經的她可比現在坦率多了。

“你不要轉移話題！你隻需要回答我就好。”晚月在逼姜南星做出一個選擇，她已經通過莉娜與外界獲得了聯系，甚至聯系到了H星中隐藏的人魚組織，她的組織正在慢慢滲透到H星的各個角落。

姜南星第一次被人撞破轉移話題這件事，之前所有人都會不約而同的忽視掉順着她的說法繼續。

她心中那不可觸及的害怕泛起漣漪，像是最隐秘的地方被觸碰，這是這麼久以來她掩飾失望的方式，她不敢下一個定論，生怕自己無法實現，對方會失望，她也會。

“你到底在想些什麼呢？”晚月顫抖着聲音問她，“每次我都覺得離你近了些，現在才發現，我原來從未走進你的心裡嗎？”

她明明在第一面就已經認出來她，升職宴上她以為是場合不适合才不敢相認，現在看來是姜南星已經将她忘記，之前的所有都像是為了安撫她才做出的舉動，原來在她心中，這一切都是“監視”嗎？她是在黑市中被姜南星捉的“犯人”，把她綁在身邊也隻是因為“責任”，畢竟她需要對帝國的人民負責，她是帝國的高牆，守護着百萬千萬的人，乃至他們背後的家庭。

“不是這樣的！”姜南星看到晚月的嚴重被血絲占據，整個人像是不受控制，隻是一直說着心中的猜測，每一句都在刺痛她，“我隻是不想讓你失望，我要是說了卻沒有做到那該怎麼辦？”

“可是我隻是想要你一個回答！你現在能做到，關之後什麼事呢？你要是有一天真的改變了想法，我也會把你拉回來的！你應該嘗試相信我才對，你是帝國的上将，你怎能和那些烏合之衆一樣？！”晚月兩次失控，一次是因為族人，一次是因為姜南星。

晚月隻覺得頭部缺氧，一頓輸出讓她眼冒金星，暈暈的，但是她又要強撐精神逼姜南星做出選擇。

姜南星看晚月狀态不對，在前方的屏幕上點了兩下，接過了駕駛權。

“莉娜是不是跟你說了什麼？”姜南星實在想不到晚月這樣的原因，最近發生的事情也就隻有回家，而單獨和晚月說過話的，隻有她媽媽和莉娜。

莉娜和晚月同為人魚族，兩人之間肯定關于姜家的事情。

“你為什麼還在岔開話題？！”晚月氣的胸脯不斷擡高，幾乎快要撅過去。

“……”姜南星覺得今天這事算是解決不了了，實在不行就給個答案吧……能不能做到再說，“我一開始的确把你當成‘犯人’，但是後來我把你當朋友，如果不是這樣，我也不會把你帶回去，讓你和莉娜認識。”

這話一出，晚月才算冷靜下來，一下子癱倒在位置上，缺氧讓她頭很疼。

姜南星看晚月總算是不再逼迫她，終于算是松了一口氣。

“你知道我是反抗頭領，還把我介紹給家裡認識，你不要告訴我，你作為一國上将，竟然思考不到利弊嗎？承認吧，姜南星，你從未把我們當過寵物，你隻是在欺騙自己。”

姜南星猛地一怔，她聽到了包裹以來的殼咔嚓咔嚓地碎裂，内裡的柔軟毫無保留地呈現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