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對，軍隊裡面應該很少看到這種場面吧，被震驚到也是情有可原，畢竟上前線的隻有那麼些人而已。”蘇念無奈地擺擺手，開始給姜南星找借口。

“什麼意思？”

蘇念的話說的雖刺耳，在姜南星這裡聽得就像是軍部内部的小九九。

“你又不是軍部的高層，當然不知道。”

“你就是了？”姜南星難得正視一次蘇念。

“我有朋友曾經是，怎麼，你還想回去攀高枝？”蘇念撇撇嘴，不知是嘲諷還是嘲笑姜南星的無知，她既然來了黑市，那就是一生的污點，軍部可不會相信一個常年混迹在黑市的人。

“好奇。”

蘇念看姜南星的樣子不像作假，随意說了兩句，“不過她已經不在了，早死在了124星。”

“什麼時候？”

“前兩年。”

蘇念搓了搓手指，姜南星下意識的去看蘇念的手，上面有黑色的煙熏物，看來蘇念經常會吸上兩根用來減緩壓力。

“方便說說？”姜南星眯起眼睛，試圖用這種方式去窺探蘇念的心中所想，這是她的習慣，這樣會讓她看起來是在認真思考一件事情。

“這裡應該可以抽煙吧。”蘇念看了眼四周，沒有明顯的警示牌才從懷裡拿出一包，裡面還剩兩根，她很是珍惜。

盒子上面沒有明顯的标識，就連煙嘴的位置都有些翹邊了。

“怎麼，沒看過沒牌子的煙？”蘇念笑了兩聲把盒子舉到姜南星面前讓她看個清楚，“說實話，我一開始挺讨厭你的，但是你教訓的那個疤痕男，也摸了我……但是我沒有勇氣，總之，還是要謝謝你。”

這是一種新奇的體驗，姜南星被很多人謝她，但是第一次有人先說“讨厭”然後再“感謝”的，“應該的。”

“你倒是接受的挺快。”蘇念點燃火柴，火星一下子燃起，姜南星看着跳動的火苗心裡有些觸動，這年頭，還用火柴的人不多了，蘇念看姜南星盯着火柴看，不禁解釋道，“要是縱火什麼的，火柴是最好的，畢竟木頭隻會成為灰燼。”

“你經常幹？”

“以防萬一，做過兩次。”蘇念深深吸了一口，胸脯慢慢挺起然後呼出一口，發出一聲舒服的喟歎，她還顯擺地在姜南星面前吐了兩個煙圈。

姜南星看兩人的聊天内容越來越偏離軌道，開口拉回正軌，“所以你那個朋友……？”

“她啊，我發小，我們倆原本要一起進入軍部的，但是我呢性子不合适，就來這黑市闖闖，我猜到她能進所以收到她信息的時候并沒有意外，我也是真心為她開心的，隻是剛進去沒多久就出征了，之後得到的隻有查無此人，你懂這種感受嗎？”

蘇念說到這些的時候，又猛猛吸了兩口，也許是太快讓她咳嗽了好幾聲，姜南星沒有從這些話裡聽到明顯的情緒，從表面上可能會認為蘇念早就将這件事作為無關緊要去對待，隻有姜南星知道，這隻是蘇念隐藏真實想法的一種方式。

蘇念在這一瞬間從一個小女孩的模樣變成了滄桑的老人，她經曆過朋友的生死，也有過摸爬滾打。

“我記得軍部會放死亡名單的啊。”

“那就是個屁！”蘇念冷哼一聲，将煙頭扔在了地上使勁攆了兩下，直到煙頭熄滅，好像那令人唾棄的煙頭就是她口中的“軍部”，“也隻有你們這種人會信了。”

姜南星一時心裡不是滋味，自己一直崇敬的軍部在一個小姑娘面前被如此诋毀，她卻哽住了喉。

“死亡名單，出征名單……我什麼沒找過？可我就是找不到她的名字啊！我能有什麼辦法？！她一進軍部我們倆的聯系就少了……更何況，我們倆本來就是孤兒……帝國孤兒院又能如何呢？能出幾個跟菲奧娜一樣的人呢？她就是太傻，非要去追菲奧娜，這下好了，命都沒了。”

“你是……帝國孤兒院的？”姜南星敏銳的捕捉到其中的信息，她突然想到，在參加任務之前，聞人楠柯還跟她說過菲奧娜沒了音訊……說是參加秘密任務去了，不知道蘇念的朋友會不會跟菲奧娜一樣，也是去參加秘密任務了？

“是啊，怎麼了？”蘇念突然警惕，“你不會在想帝國孤兒院怎麼會教出我這麼個叛逆分子吧。”

“的确。”姜南星當然不會這麼想，她隻是想順着蘇念的話說下去，看看蘇念還不會說其他的。

“沒辦法，從小就叛逆，上山捉鳥，下水撈魚，全是我教給她的。”蘇念哼哼了兩聲，“她啊，一直在做夢，希望成為一個對帝國有用的人，我呢和她截然相反，一直覺得帝國不是個好東西。”

“她親口跟你說的去出征了？”

“是啊，我記得清清楚楚呢，畢竟那天是她的生日，我怎麼會忘記。”蘇念眼神暗淡下去。

“也許……還有生還的可能呢？”

“你什麼意思？！”

姜南星雙手環胸，定定地看着蘇念，“既然你沒有查到她的名字，那麼你的圍繞點應該是出征吧，軍部有着所有人員的任命權，也許在出征之前，她就被委派了别的任務呢？所以還是有希望的。”

蘇念被姜南星的說法震驚到了，是啊……還有這麼一種可能！

“所以，不要太悲觀。”

當這句話說出的時候，姜南星不知道這句話到底是對蘇念說的，還是對自己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