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的身體像一頭大得吓人的獅子,巨大的腳爪、黃色的長尾,尾尖有一叢毛,但卻長着一個女人的腦袋。哈利走近時,她把長長的杏仁眼轉向他。
哈利舉着魔杖猶豫不決,她并沒有蹲下身子準備撲上來,而隻是走來走去擋他的去路,然後聲音低沉而嘶啞地開口:
“你已經很接近你的目标了,最快的辦法是從我這裡過去。”
“那……那能不能請你讓一讓?”
“不行,除非你能答出我的謎語…隻要猜中一次就行,沒猜中…我就會撲上去。”
哈利的心沉了又沉,這是赫敏的拿手好戲,但不是他的…正在他在放棄和博弈之間權衡的時候,洛伊絲輕手輕腳地走上去勾了勾他的手心:
“哈利,是我,先别問我為什麼會在這裡,但我發誓我會幫你過關的。”
哈利下意識地用手臂擋了擋,但很快他就發現洛伊絲根本不會被看到。
“那我能聽一下謎語嗎?”
“First think of the person who lives in disguise,
(先想想什麼人總帶着假面)
Who deals in secrets and tells naught but lies.
(行動詭秘,謊話連篇)
Next, tell me what’s always the last thing to mend,
(再告訴我什麼東西總是縫縫補補)
The middle of middle and end of the end?
(中間的中間,尾部的尾部)
And finally give me the sound often heard
(最後告訴我哪個字經常被說出口)
during the search for a hard-to-find work.
(當你想不出詞來的時候)
Now string them together, and answer me this,
(現在把它們連起來回答我)
Which creature would you be unwilling to kiss?
(哪種動物是你不願意親吻的)”
哈利張口結舌地望着斯芬克斯:
“你能再念一遍嗎……念慢一點兒?”
她對他眨眨眼,把那首詩又念了一遍。
“所有線索加起來是一個我不願意親吻的動物?”
斯芬克斯聽了哈利的答案又是微微一笑,這大概表示肯定,哈利苦惱地揪亂自己的頭發來回踱步。
“帶着假面,還總是說謊…呃…那是imposter(騙子)?不,這不是我的答案!是——spy(間諜)?我過會兒再想這個…還有沒有别的線索…”
洛伊絲伸出手,在哈利掌心一遍遍地寫着“er”兩個字母,哈利的手指動了動:
“‘想不出詞的時候經常說的字’應該是……呃……等一等!‘er!’‘er’是一個字!”
spy…er…spy…er…我不願意親吻的動物……是spider!蜘蛛!”
斯芬克斯笑得更親切了,她站起來,伸直兩條前腿讓到了一邊。
“謝謝!”
哈利摸索兩下抓住洛伊絲的手,若無其事地從斯芬克斯面前沖過去,直到兩個人走到一條新的岔路口,他用魔杖決定好向右走時,才開始質問洛伊絲:
“你為什麼會到這來?是誰放你進來的?穆迪教授還是巴格曼先生?他們希望你幫我作弊嗎?”
“來不及解釋了,哈利,從現在開始你必須聽我的話。”
三強杯在一百米開外的底座上閃爍着誘人的光芒,洛伊絲沒有解除幻身咒,抓起哈利直接向前跑,突然一個黑影沖到了他們前面的路上。
是塞德裡克搶了先,他正在全速朝獎杯沖刺,但哈利看見左邊的樹籬外有一個巨大的東西,正在一條交叉的路上快速向這邊移動,塞德裡克眼看就要撞到它身上,可他兩眼隻顧盯着獎杯,根本沒看見——
“塞德裡克!當心左邊!”
塞德裡克扭頭看見,急忙一閃,避免了與那個東西撞在一起,但是動作太猛摔在了地上,他的魔杖也因此飛了出去,那隻碩大無比的蜘蛛爬過來,俯向塞德裡克壓去。
“Stupefy!”
哈利和洛伊絲的咒語同時擊中了蜘蛛那龐大的、烏黑的身體,但不過像是朝它扔了一塊石頭,蜘蛛隻是抽搐了一下,迅疾轉身朝她們的方向沖過來。
“Stupefy!Impedimenta!Stupefy!”
可能是蜘蛛太大,或是它的魔力太強了,咒語對它不起作用,反而更加激怒了它。
哈利恐懼地看見了八隻閃光的黑眼睛和鋒利的鉗子,蜘蛛已經快要撲到他身上了——
“嘿!大怪物,看這!”
就在這千鈞一發的時候,洛伊絲站在哈利後方解除了幻身咒,大喊着揮舞發光的魔杖吸引巨型蜘蛛的注意。
蜘蛛繞過哈利,摩擦着草地刷啦刷啦地朝洛伊絲爬過來,想用前腿把她舉到空中。
洛伊絲隻顧着和蜘蛛周旋,沒有注意躲避它砸下來的鉗子,當她第三次在草地上向右翻滾時,蜘蛛鋒利的鉗子劃過她的右腿。
立刻有一陣鑽心的疼痛從腿上傳來,洛伊絲聽見哈利和塞德裡克正一起高喊“Stupefy!”,謝天謝地,兩個咒語合在一起的力量終于讓大蜘蛛倒向一旁,它壓垮了一大片樹籬,毛乎乎的長腿橫七豎八地攤在地上。
“洛伊絲!你沒事吧?它沒倒在你身上吧?”
“沒有。”
洛伊絲在哈利的攙扶下也沒有辦法站起來,她靠在樹籬上喘着氣,低頭看看自己血流不止的腿,被撕破的長袍上面有一些黏稠的東西,是蜘蛛的鉗子上分泌出來的。
塞德裡克站在離三強杯隻有一英尺遠的地方,獎杯在他身後閃爍着,但他并沒有過去拿起獎杯,而是朝哈利和洛伊絲的方向沖過來,同樣是氣喘籲籲地問:
“洛伊絲,你為什麼會在這裡?”
“她為什麼在這裡不重要,你快去把獎杯拿了,然後我們把她送到醫療翼去!”
“你拿吧,你應該赢的…你兩次救了我的命。”
“規則不是這樣。”
哈利惱火又低落,為了甩掉蜘蛛,他現在渾身都疼,在那麼多努力之後,卻又敗給了塞德裡克,就像那次請洛伊絲跳舞一樣。
“别發揚風格了,快拿吧,拿了我們好出去。”
“你告訴我有火龍,要不是你事先提醒,我在第一個項目上就被淘汰了。”
“那是我先得到了幫助,”哈利急躁地說,試圖用袍子把洛伊絲腿上的血擦幹“你告訴了我金蛋的秘密,我們扯平了。”
“也是有人先幫助我的。”
“我們還是扯平了。”
“你第二個項目的得分應該更高一點兒,你留在後面救出了所有的人質。我也應該那樣做的。”
“因為隻有我傻裡傻氣,把那首歌當真了!快拿獎杯吧!”
“不,還是你去吧。”
塞德裡克的表情十分認真,他是在放棄赫奇帕奇學院數百年來未曾得到過的榮譽。
“那咱們倆一起。”
“什麼?”
“兩個人同時拿,仍然是霍格沃茨獲勝。我們是并列冠軍。”
“你——真想這樣?”
“當然……我們互相幫助克服了困難,對不對?既然一起到了這裡,那就一起去拿,而且洛伊絲撐不了太長時間了,我們不知道那隻大蜘蛛的分泌物有沒有毒,她的臉色越來越難看了。”
“天呐,兩位道德高尚的勇士,謝謝你們還記得我,”洛伊絲一邊一個抓住了哈利和塞德裡克的袖子“但是我得告訴你們,你們兩個誰也不能去,因為——”
洛伊絲無論如何也沒料到,就在她徹底放棄隐瞞想要說出真相的一刹那,一陣翻天覆地的眩暈感瞬間席卷了她的腦袋,眼前像是被短暫蒙上了一塊巨大的黑布看不見任何東西,左右耳也很快産生刺耳的轟鳴聲讓她頭痛欲裂。
就在兩位勇士震驚的視線裡,洛伊絲狼狽跪倒在他們面前,像瀕死的魚一樣大口呼吸着新鮮空氣。
“洛伊絲!”
“不能再磨蹭了,你把她抱起來,我們三個一起去碰那個獎杯,趕緊出去送她去醫療翼!”
被抱着去強制觸碰三強杯的那一刹那,洛伊絲頓時覺得腰後面好像被扯了一下,雙腿離開了地面,但無法松開連接着三強杯的手,它拖着她們在呼嘯的風聲和旋轉的色彩中間向前飛去。
沒過多久洛伊絲的雙腳就撞到了地面,她的傷腿一軟,摔倒在地,手終于脫離了三強杯,她擡起頭來絕望地捶打着哈利的肩膀:
“哈利!為什麼不聽我的話,誰叫你們去碰三強杯的!”
哈利茫然地安撫着洛伊絲的情緒,但顯然并不知道她為什麼這麼激動,隻有洛伊絲自己知道——
剛才的症狀并不是什麼突發的疾病,而是對于她想要篡改世界線的懲罰,羅琳筆下的整個魔法世界像一張巨大的蜘蛛網一樣緊密聯結,牽一發而動全身,每當她試圖做出改變時身體都會受影響,隻是之前都是些小打小鬧并沒有人在意,而這次的症狀就和一年前尖叫棚屋那次一樣,因為變動太過重要,才會付出這種程度的代價。
“好啦洛伊絲,别發脾氣了,我們馬上就能回去了。”
塞德裡克雖然嘴上這樣說,可他站起身把兩個人拉起來之後自己也十分茫然,兩人在洛伊絲兩邊打量着四周。
這兒已經完全出了霍格沃茨的地界,他們顯然飛了好幾英裡——也許有好幾百英裡,因為連城堡周圍的環山都不見了。
前方是一片黑暗的雜草叢生的墓地,可以看到右邊一棵高大的紅豆杉後面一所小教堂的黑色輪廓,左邊是一座山岡,山坡上有一所精緻的老房子。
塞德裡克低頭看看三強杯,然後擡頭看着哈利:
“有人對你說過這獎杯是個門鑰匙嗎?”
“沒有,難道這也是比賽的一部分嗎?”
“不知道,但還是拔出魔杖吧,你說呢?”
洛伊絲擦幹眼淚也抽出魔杖,和朋友們站在一起,哈利不住地掃視四周,他又有了那種異樣的、好像有人在監視着他們的感覺。
“有人來了。”
他們緊張地眯起眼睛望着黑暗中,一個人影在墳墓之間一步步走來,看不清那人的臉,但從步态和手臂的姿勢看,那人好像抱着什麼東西。
他穿着一件帶兜帽的鬥篷,遮着面孔,又走近幾步
——他們之間的距離在不斷縮小,漸漸能看出那人抱的東西像是一個嬰兒,他在一塊高聳的大理石墓碑前站住,離哈利他們隻有六英尺。
突然,哈利的傷疤劇烈疼痛起來,他的魔杖滑落,雙手捂住面孔,腿一彎倒在地上。
“哈利!”
伴随着洛伊絲的大喊,哈利聽見遠遠的頭頂上方有人高聲而冷酷地說:“幹掉礙事的。”
“Avadakedavra!”
一片強烈的綠光刺透哈利的眼皮,他聽見什麼東西在他身旁沉重地倒下,傷疤疼到他但凡想要睜開眼睛就惡心得想吐。
慶幸的是其他兩個人并沒有事,塞德裡克在索命咒發射的前一秒被洛伊絲撲倒在地上,身上隻有後背磕在石子上帶來的疼痛,洛伊絲就更不用說了,她甚至咬着牙迅速轉身,對黑影大喊了一句:
“Stupefy!”
可惜洛伊絲的狀态實在是不适合戰鬥,黑影結結實實地挨了一下,卻隻是後退幾步就站穩,甚至沒有放下懷裡抱着的東西。
洛伊絲再度舉起魔杖,準備繼續攻擊,但黑影先她一步反應過來:
“Expelliarmus!”
魔杖被除的瞬間,洛伊絲察覺到了一絲不尋常
——為什麼不是索命咒?
她沒有過多的精力再去思考,黑影在一步步靠近,當他在距離洛伊絲幾步之遙的地方停住,摘下自己的兜帽時,洛伊絲驚懼萬分,因為兜帽下是她十分熟悉的一張臉:
“凱文?”
“是我,洛伊,但你并不該在這裡,”凱文的語氣十分平靜,像是在講述自己早飯吃了什麼“現在乖乖讓開,等我殺了迪戈裡,再利用波特辦完事,就把你送回去。”
“不…不行…”洛伊絲掙紮着護住塞德裡克“要殺把我也殺了!”
“那就一起殺了!别再浪費時間了!”
伏地魔冷酷嘶啞的聲音從凱文臂彎裡傳來,洛伊絲整個人都止不住地發抖,她的血液好像也要凝固了。
“不,主人,我不能傷害她,”凱文恭敬地低下頭“請您理解,我很愛她。”
“真是低級的情感,好吧…看在你還算衷心的份上,先把哈利·波特弄過來…”
凱文把洛伊絲和塞德裡克綁好也封住嘴前繳了塞德裡克的械——哈利的根本不用親自動手,他痛得拿不起魔杖,接着他施法把頭痛欲裂的哈利綁到墓碑上,推來一口盛滿了水的石頭坩埚。
無意捐出的父親的骨,自願獻出的仆人的肉,被迫獻出的仇敵的血彙集在一起,坩埚上的火星熄滅,升騰出一股白色的蒸氣,蒸氣中緩緩升起一個男人的黑色身形,又高又瘦,像一具骷髅,骷髅在蒸氣後面說:
“給我穿衣。”
凱文慌忙從地上抓起裹包袱的黑色長袍——他的雙手依然健全,洛伊絲遠遠看到複活所用的斷臂上少了一根手指,也許那來自阿茲卡班的小矮星彼得。
穿好衣服,瘦男人跨出坩埚,眼睛盯着哈利,面孔比骷髅還要蒼白,兩隻大眼睛紅通通的,鼻子像蛇的鼻子一樣扁平
——伏地魔真的複活了。
他将目光從哈利身上移開,開始檢查自己的身體,細長蒼白的手指撫摸着胸口、手臂、臉龐,那雙紅眼睛在黑暗中顯得更亮。
他開始在哈利和凱文面前來回踱步,不時掃視着墓地,大約一分鐘後,他的視線又落到哈利身上,蛇臉扭曲起來,露出一絲殘酷的微笑。
“哈利·波特,你正站在我父親的屍骨上,他是一個麻瓜加笨蛋,就像你的親媽一樣。但他們都有用處,是不是?你小的時候,你媽媽為保護你而死,而我殺死了我父親,你看,他死後派上了多大用場……”
他漸漸踱步到洛伊絲和塞德裡克被綁着的地方,仔細端詳着面如死灰的洛伊絲:
“看到山坡上那所房子了嗎?我父親在那裡住過,我母親是個巫師,住在這個村子裡時愛上了他…又是愛,低級情感可真麻煩…當她說出自己的身份之後,卻被抛棄了,我父親他不喜歡魔法……他回到他的麻瓜父母身邊,那時我還沒有出生,我母親生我的時候難産死了,我在麻瓜孤兒院長大……但我發誓要找到他……我向他報了仇,那個給我取了跟他同樣名字的人……湯姆·裡德爾……”
伏地魔重新回到綁着哈利的墓碑那裡,把蒼白的食指按在凱文胳膊上的黑魔标記上,空氣中突然充滿了鬥篷的悉悉卒卒聲,在每一處陰暗的地方都有巫師幻影顯形,他們全都戴着兜帽,蒙着臉一個個走過來,走得小心翼翼,仿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伏地魔沉默地站在那裡等着,一個食死徒跪倒在地,爬到伏地魔跟前,親吻他黑袍的下擺。
他身後的食死徒也是一樣,每個人都跪着爬到伏地魔身邊,親吻他的長袍,然後退到一旁默默地組成一個圈子,把湯姆·裡德爾的墳墓、哈利、和伏地魔圍在中間,但圈子上還留着一些間隔,好像等着其他人的加入。
然而伏地魔卻似乎不再期待有人來了,他環視着一張張戴着兜帽的面孔,四周沒有風,圈子中卻似乎掠過一陣細微的沙沙聲,仿佛那圈子裡的所有人都打了一個哆嗦。
“我聞到了愧疚,空氣中有一股愧疚的臭味…你們每個人都是這樣健康無恙,魔力也一如從前,我時常問我自己‘為什麼這幫巫師一直不來幫助他們的主人,幫助他們宣誓要永遠效忠的人?’——或許他們相信還存在更強大的力量,能夠戰勝伏地魔,或許他們現在已經效忠他人……說不定就是那個下裡巴人的頭目,那個泥巴種和麻瓜的保護人,阿不思·鄧不布利多?”
圈子中的一人突然撲倒在地,他匍匐在伏地魔的腳下,從頭到腳都在發抖。
“主人!主人,饒恕我!饒恕我們吧!”
伏地魔冷笑起來,舉起了魔杖:
“Crucio!”
倒在地上的那個食死徒痛苦地扭動了很久,伏地魔才擡起魔杖,他略過平躺在地上喘着粗氣的那個食死徒,朝右邊的另一個人走去。
“盧修斯,我狡猾的朋友,我聽說你并沒有放棄過去的行為,盡管你在世人面前裝出一副道貌岸然的面孔…但你仍然願意帶頭折磨麻瓜吧?可你從來沒有去尋找我——”
“主人,我一直非常留心,”盧修斯·馬爾福的聲音迅速從兜帽下面傳來,“隻要有您的任何信号,隻要有關于您下落的任何傳言,我立刻就會趕到您身邊,什麼也攔不住我。”
“去年夏天當一名忠實的食死徒把我的标記發射到空中後,你卻逃走了,盧修斯,你令我失望,希望你以後更忠誠地為我效力。”
“當然,主人,當然……您寬宏大量,謝謝您……”
伏地魔又走了兩步,緬懷起被活埋在阿茲卡班的萊斯特夫婦,最後他停在籠罩在高爾先生陰影下的一個駝背的人面前:
“你呢,諾特?”
“主人,我匍匐在您面前,我是您最忠誠——”
“等等,”
伏地魔一擡手制止了埃德加·諾特接下來的話,他緩緩走到洛伊絲跟前,用蒼白的手擡起她的下巴。
“看看我發現了什麼?你們兩個長得可真像啊…但我聽說哈利·波特的好朋友裡隻有一個男孩是純血…對嗎?不,諾特,到這裡來,我不想聽你說…”
伏地魔一揮魔杖解除了封住洛伊絲的禁锢:
“你來說。”
“我不知道,”洛伊絲垂下眼睛不去看伏地魔泛青的臉,避免被他攝神取念“我姓特裡,不認識他。”
“特裡?真是肮髒的麻瓜姓氏。”
埃德加諾特僵直着身體,狠下心點了點頭,準備回到食死徒組成的圈子裡去,但伏地魔懶洋洋地伸出魔杖攔住了他:
“弗裡不想動手,那就你替我把這個小za 種解決掉,反正你們也沒什麼關系,對嗎?”
洛伊絲的眼眶裡頓時蓄滿淚水,像雨霧中正在漲潮的湖,因為她清楚地看見老諾特愣在了原地,或許是對母親殘留的一點愧疚,又或是他平時不表現出來的那一點父愛,讓他沒有直接施放咒語,而是舉着魔杖猶豫不決。
“諾特,你——”
“你才是za 種!說到底你也隻是個半吊子的混血,在這宣揚什麼狗屁純血主義!”洛伊絲抽泣着打斷伏地魔“我有媽媽,她很愛我,比你這個迷情劑的産物強了不知道多少倍!”
伏地魔聽到她的話,咧嘴笑了起來,對着洛伊絲把舉了魔杖:
“Crucio。”
這句鑽心咒的語氣和之前的都不同,不知道的人聽了估計還會以為是密友的低語,但這絲毫不影響一股令人意識崩塌的疼痛瞬間遍布洛伊絲全身,讓她倒在地上痛苦地掙紮。
“放開她!”被綁在墓碑上的哈利大喊“沖我來!你的對手應該是我!”
伏地魔掃視着四周,圈子中有一兩個巫師不安地動了一下,他緩緩走到哈利面前,似乎是想要證明巫師世界普遍流傳的他的克星有多麼弱小。
“把他放下來,弗裡,也把他的魔杖還給他。”
綁着哈利和墓碑的繩索被割斷,食死徒們站在雜草叢生的土地上,靠攏上來,緊密地圍在他和伏地魔周圍,把那些沒來的食死徒本應該站的空檔都擠掉了。
凱文走到圈子外面洛伊絲癱倒着的地方,取來哈利的魔杖,粗魯地塞到他手裡,連看也沒看他一眼,又悄悄回到洛伊絲身邊去,把她扶起來,洛伊絲在草地上摸索着,把塞德裡克和自己的魔杖都藏到了腰後。
“聽着,洛伊,别再像剛才一樣激怒他了,”凱文灰綠色的眼睛透過的霧氣閃着光“我向你保證你會安全的,活着回到學校去,好嗎?”
“你從頭到尾都在騙我!是你自己決定要走上這條路的!”
另一邊的伏地魔也許正逼迫着哈利和他決鬥,但在決鬥的互相鞠躬之前,伏地魔揮揮手,食死徒的圈子中讓開一條正對着洛伊絲的縫隙,一陣嗖嗖聲,接着一聲尖厲的高喊穿破夜空:
“Avadakedavra!”
來不及躲開了,哈利親眼見到那道綠光結結實實地打在了不遠處的那道身影上,他彎着脊梁骨崩潰地跪在地上,好像有一隻看不見的大手在無情地把他的後背往前按。
伏地魔的蛇臉上呈現出扭曲的笑意,可是接下來他卻笑不出來了,因為洛伊絲并沒有死,她抱着身上那具僵硬的屍體發出痛苦地哭泣。
“怎麼回事?!”
在伏地魔眼神示意下,盧修斯·馬爾福上前去查看狀況,他哆哆嗦嗦地回來時忍不住跪倒在伏地魔腳下,頭低得埋像是要埋在土裡:
“主人,弗裡死了,好像是替那個女孩擋下了死咒。”
伏地魔冷哼一聲,對這種為了混血種要死要活的行為顯得十分不滿,他那兩條細縫一樣的鼻孔興奮地張大:
“來吧,哈利,我們決鬥。”
洛伊絲沒辦法再次擦幹眼淚,旁邊躺着凱文的青灰色的屍體,她解開了塞德裡克身上的束縛,把他的魔杖還給他,一開口說話就能嘗到眼淚鹹澀的味道:
“聽着,塞德,一會兒如果哈利有機會逃過來,我們馬上帶着凱文到門鑰匙那去。”
塞德裡克緊緊抱住她,試圖給她一點安慰:
“别怕,我會帶你們走的。”
“Expelliarmus!”/“Avadakedavra!”
一道綠光從伏地魔的魔杖中射出,同時哈利的魔杖中噴出了一道紅光,兩道光在空中相遇,而哈利的魔杖突然像通了電似的振動起來,他現在想放手也放不開,一道細細的光束連接着兩根魔杖,既不是紅的也不是綠的,而是耀眼的金色。哈利驚奇地順着光束望去,隻見伏地魔蒼白細長的手指也握着一根顫動的魔杖。
哈利的雙腳猝不及防地離開了地面,他和伏地魔都升到了空中,兩根魔杖仍然被那道閃爍的金線連在一起。
他們從伏地魔父親的墓碑前飛到一片沒有墳頭的空地上,食死徒們在喊叫,請求伏地魔的指示。他們跟了過來,重新把哈利和伏地魔圍在中間。有幾人已經抽出了魔杖。
緊接着連接哈利和伏地魔的那根金錢突然裂開了,但兩根魔杖仍然緊緊相連,哈利和伏地魔的上方出現了上千道光弧,光弧在他們周圍相互交織,最後形成了一個圓頂的金網,一個由光構成的籠子。
食死徒們像野狗一樣圍在籠外,沒人再能看清籠子裡發生了什麼,片刻之後伏地魔的魔杖發出了一陣痛苦的尖叫,那些枉死在他魔杖下的冤魂一個個飄出來,圍在他們四周,隻有一個朝洛伊絲的方向飛過來。
“我很抱歉,洛伊,但我追随伏地魔隻是為了獲得力量,現在就算是我付出的代價,”是凱文,已經變成靈魂的他讓人沒有辦法再辨别頭發和瞳孔的顔色“我們會替你們争取一些時間的,盡快回到門鑰匙那裡去好嗎?”
另一邊的哈利在這時用力将魔杖向上一挑,金線斷了,光網不見了,鳳凰的歌聲也消失了,凱文要飛走之前貼了貼洛伊絲的額頭:
“不用為我愧疚,洛伊,隻要記得我就好了。”
凱文義無反顧地朝伏地魔沖去,他那裡環繞着不少幽靈,哈利正竭盡全力地向這邊跑。
“Stupefy!”
塞德裡克一擡手打飛了一個追着哈利的食死徒,他磕在不遠處一個天使的雕塑上,天使的翅膀尖被打得粉碎。
“Impedimenta!”
随着一聲沉悶的叫喊,洛伊絲知道自己至少攔住了一個,哈利跳過獎杯,身後傳來更多魔杖發射的聲音。
“準備好!三!二!一!”
哈利聽見伏地魔狂怒地叫喊,但在他做出反應之前,門鑰匙起作用了,他們被一陣五彩的旋風席卷而去。
洛伊絲感到自己摔到地上,被一陣聲浪淹沒,到處都是聲音,腳步聲、叫嚷聲……她緊緊皺起眉頭,臉埋在草裡,鼻子裡先是青草的氣味,後有鐵鏽味順着喉嚨湧上去,漸漸整張臉上都是濕潤溫熱的液體。
“怎麼回事?!這兩個孩子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怎麼流了這麼多血?!波比!快,把人送到醫療翼去!”
洛伊絲被人翻過來,睜開眼睛時眼前的一切都蒙着紅色,她的眼皮又沉又重,好幾次幾乎要合上,但眼前有好幾個身影,是不管不顧地從看台上沖下來的,其中一個顫抖着抱住她:
“洛伊,别睡!和哥哥說話!”
太不劃算了
——洛伊絲閉上眼睛前十分後悔,怎麼用自己和凱文的兩條命,才換了塞德裡克一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