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外的豬肉不放血,腥味重,可為什麼她一向愛吃的三文魚,也突然腥臭了起來。
梁今禾的嘴角微微下垂,臉色變得更加蒼白,她無奈地放下手中的餐具,雙手捂住嘴巴,朝衛生間沖去。
三樓的衛生間,男女共用外部的洗手台。
梁今禾什麼都沒吐出來,隻是幹嘔,她用清水漱口後,短暫地止住了想吐的沖動。
一隻骨節分明的手從側邊伸過來,遞來一張潔白的衛生紙。
梁今禾[謝謝]兩個字尚未說出口,便擡眸看到了鏡子中的男人面龐。
謝其山站在她的身後。
梁今禾隻停頓了一秒,随即接過紙巾,毫不客氣地擦了擦。
她轉身就走,謝其山卻在她身後開口:
“别打Bob的主意。”
梁今禾回頭,看見他冷峻的神色。
她立定,明知故問:“你指的是什麼方面。”
謝其山皺眉,她果然有目的。
兩人霎時針鋒相對。
謝其山的語氣逐漸變冷:“所有方面。”
梁今禾不屑地勾唇:“恕難從命。”
她甩頭就要走,在京北,謝家是老大,她要裝乖賣巧,可在這兒,他什麼都不是,拽什麼拽。
謝其山擋住她的去路:
“梁今禾,不要再接近他。”
梁今禾非常讨厭别人擋她的路。
她的憤怒值瞬間飙升到99%,下一秒,她擡起手——
捂住嘴,又想吐了。
這次依舊是幹嘔。
怒氣被病恹恹的神色掩蓋,梁今禾有氣無力地道:
“好狗不擋道,走開。”
謝其山紋絲未動,他反而朝她更近了幾步。
高大的陰影壓下來,他盯着梁今禾蒼白的神色,臉上的表情變幻莫測:
“你那天……吃藥了嗎?”
梁今禾臉色突變,她退後幾步,腰抵在洗手台的邊緣:
“當然吃了。”
謝其山沉毅的五官露出懷疑:
“避孕藥并不是99%有效。”
他吸了一口氣,握住她纖細的手腕:
“去醫院。”
梁今禾甩開他的手:“我不去。”
謝其山見她步伐都變得虛浮,沒有強行去扯她,而是按耐住周身的低氣壓,試圖說服她:
“你聽我說,避孕手段并不是絕對有效的,出現幹嘔的症狀很可能是……”
梁今禾打斷了他:“沒有弄在裡面。”
謝其山一愣:“什麼?”
她聲音太小,他沒聽見。
梁今禾忍無可忍,她腦袋嗡嗡的,好像有無數隻小蜜蜂繞過來繞過去,煩躁湧上心頭,她幾乎是吼出來的:
“我說!沒有内身寸!沒有!聽明白了嗎?!”
吼完她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立刻閉上了嘴巴。
謝其山面色一僵,這次他倒是聽清楚了。
黑眸幽深,他一動不動地看着她。
其實他很想告訴她,即使沒有,也有懷孕的可能。
基本的生理知識,他都清楚。
可是梁今禾一臉生無可戀,低聲罵他:
“滾。”
謝其山沒有反駁,準備離開。
梁今禾靠在洗手台邊,她的頭越來越暈。
謝其山離開的身影從一個變成兩個、三個然後是好多好多個。
梁今禾感覺自己真的快要早登極樂了,恍惚間,她腦袋中警鈴大作。
命重要還是尊嚴重要?
當然是命。
她撲騰了幾下,借助慣性向前挪動幾步,一把抓住謝其山的手,失去意識前的最後一句話是:
“送我去醫院,肚子很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