曆史上多少王朝更疊,就連曾經最偉大的永恒帝國也走向了末日,一個掌管天授帝國軍隊的祁家還幻想着通過再次偉大而永恒嗎?
似乎所有人都仰仗着他嫁給傅天澤換來富貴與和平......
祁中域撿起鐵錘,交到他的手裡:“乖孫隻要你聽話,祁家永遠是你的靠山。”
沉重而冰冷的鐵錘覆蓋在他的手心,祁鸢看着手中象征着祁家權力的物品,勾了勾嘴角:“放心吧爺爺,我會聽話的。”
祁中域松了口氣,臉上露出欣慰的笑容,摸了摸他的腦袋:“早點睡,明天還要去上學,在學校不要打架鬧事,就算打架鬧事了跟爺爺說一聲,沒有人敢欺負你。”
祁鸢乖巧的點了點頭,然後拎着生鏽的鐵錘進了卧室,鐵錘被他扔在了卧室的角落。
他知道代表祁家權柄的不是這把大的,而是一把等比縮小的精緻龍骨錘,那種玩意才能号令軍隊。
在小說的中後期,傅天澤退婚把祁家逼上了絕路,祁中域将龍骨錘交給了逆反的傅憐,妄圖擁立他為新君王,與主角攻作對結局肯定會失敗,祁家被人瓜分,軍隊也徹底被皇室掌控......
祁鸢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有點燙手。
冷風吹的頭疼,他關上窗戶,忍着困意去洗了個澡,躺在床上時發現身上的創傷貼仍舊死死的黏在上面,壓根就沒有要掉落的意思。
連大股大股的熱水都沒辦法讓創傷貼掉下來,區區汗液怎麼會弄掉它呢。
祁鸢面無表情的撩開衣服,換着姿勢拍了幾張照片,然後羞恥的将東西撕了下來,薄層膠水依依不舍粘着粉色的皮肉,裡面白色的藥水忽然嘩啦啦的流了出來。
很像......
他咬着牙,任憑白色的液體不斷的濺出來。
流的太慢了。
祁鸢索性全都給擠了出來用紙接住,把濕哒哒的創傷貼跟皺成一團的衛生紙丢進了垃圾桶裡。
他冷漠而又空虛的看着垃圾桶,困意瞬間來襲,閉上眼睛,昏昏沉沉的睡了過去。
分割破碎的夢境中,他看到了那把小巧精緻的龍骨錘有隻手掌緊緊地握住了它,然後猛地的舉了起來,蒼穹之下,密密麻麻的人頭蟄伏在潮濕的迷霧中,城牆之上,有人伫立在那,看不清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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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大面積遼闊,是首都最大的學校沒有之一,甚至可以說,整個城市都在它的範圍内,校門從東建到西,從南建到北,秉持着開放的理念,學校連圍牆都沒有。
祁鸢正常去學校上學,檢測報告被他夾在書中,壓在了最底層。
上午的課都是理論課,李慕跟他在同一間教室上課,儒雅的學者在上面傳授着知識,欣賞眼神時不時落在李慕身上——顯然,老師将他視為自己的得意門生了。
林教授又想到近來的傳聞——祁鸢仗勢欺人為難李慕,不由得皺起眉頭,瞥了眼角落裡的金寒軒和祁鸢二人。
嗯?這兩個不學無術的學生今天怎麼開始認真聽課了?
林教授走到兩人的身邊,發現他們跟其他學生一樣,在梳理這節課所學到的知識,特别是祁鸢,一手字寫得通透整潔,筆記本上簡明扼要的寫滿了關于多卡與風弦兩國戰争的重點。
至于金寒軒,完完全全照着祁鸢抄的。
林教授對學校論壇的傳聞産生了質疑,李慕真的飽受祁鸢的騷擾嗎?
他敲了敲祁鸢的桌子,想考考這位喜歡欺負人的同學,問出了一個頗為刁鑽的問題。
祁鸢低着頭沒回應。
林教授搖了搖頭正打算讓李慕來回答這個問題,祁鸢忽然擡起頭,冷靜的給出了準确的答案。
林教授愕然的看着他,他卻低下頭,一臉平靜的繼續梳理着筆記。
林教授又把問題問了李慕一遍,面對冷門的知識李慕一知半解,給出了個似是而非的答案,他甚至不明白老師為什麼要考察他課外的知識。
下了課,林教授把李慕叫到自己的身邊:“李慕,我知道你很喜歡曆史,你可以跟班上的同學多交流交流,不要總是把自己的搞得那麼孤僻。”
熟悉林教授的李慕愣在原地,極強的自尊心讓他皺起了眉頭:“老師不是說過一個人更能專心的研究學問嗎?”
林教授微微一笑:“班上每個同學都有他們的長處,通常他們都不會表現出來,之所以讓你多交流,是因為班上有人回答出了我問你的問題,倘若你們交流過,你不會不知道這道題的答案。”
李慕皺了皺眉,壓下忽然被人超越的不爽,“誰?”
“祁鸢。”
林教授說完後拍了拍他的肩膀,“别看他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實則懂的學問不少,你們有空多交流交流吧。”
兩鬓斑白的老者緩緩走出了教師,李慕站在空蕩蕩的教室裡,繼鄙視和厭惡後,他對祁鸢突然多了一絲強烈的好勝心。
他想到祁鸢被他冤枉後不辯解的離開、訓練場中精準命中十環的平淡、以及答出難題的默然......
祁鸢究竟有幾副面孔?
如果他真的這麼優秀,為什麼上一世那麼惡毒愚蠢,甚至卑微的乞求他離開傅天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