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課,李慕魂不守舍的出了教室,他的身上附着一層薄薄的汗,被外面的寒風一吹,單薄的衣服布料無論如何也禦不了寒,刺骨的冷也無法把他從漩渦中揪出來。
重生回來後的信念似乎成了風中的枯草,風吹向哪邊他就往哪邊倒。
祁鸢就是這股神秘的風,不是兇猛的洪水,而是一陣......柔軟撩人的風!
李慕咬牙,一拳打在了路邊的樹幹上,厚重的雪簌簌的掉落,覆蓋住他的整個身體。
直到指關節滲出血,他才漸漸清醒了過來,瞳孔翻湧着雲墨。
“李慕!”
聽到這聲呼喊,李慕轉過頭,祁鸢正推着一個黑色的行李箱朝他走過來。
他到底想幹什麼?
李慕斂去眼中的恨意,将流血的手藏進袖子底下。
祁鸢身上裹着保暖的大衣,脖子上圍着一塊绛紅色的圍巾,半張臉埋在裡面,露出一雙好看的眼睛。
“有什麼事嗎?”李慕語氣平淡,俯視着矮半個頭的祁鸢。
祁鸢将手中的行李箱遞給了他,擔心他不接受自己的東西,他還找了個理由:“那個......學校發冬季服裝了,上次你出去執行任務,大家都領了,我順便幫你領了放在家,今天記起來了給你帶過來。”
李慕警惕的看着他:“學校為什麼突然發冬季服裝了?往年都沒有發。”
祁鸢愣了愣,他以為李慕放下了芥蒂才邀請自己上台做實驗,現在看來不盡然,沒準真的是因為他的身體最符合那什麼數據李慕才會選擇他。
他假裝不在意的聳了聳肩:“不知道,你可以去問學校。”
李慕的唇凍的發紫,剛剛的一通發洩讓他沒耐心再跟祁鸢繼續僵持下去,不管祁鸢在搞什麼捉弄他的新把戲,他都得走了。
“我有衣服穿。”
李慕面無表情的避開了祁鸢遞過來的行李箱,裡面裝的也許不是保暖的衣服,可能會是一條蛇、一隻蜘蛛、一堆垃圾......無論如何也不可能會是祁鸢的好意。
就算真的是衣服,那也是糖衣炮彈,隻要他收了這個行李箱,祁鸢保不準哪一天就會“協恩圖報”。
“你真不要?大家都有。”祁鸢低估了李慕倔強的性格,他特意挑着這人冷得發抖的時候來雪中送炭,沒想到他還是不接受。
李慕忍無可忍的推開他,不合腳的鞋子甚至讓他搖晃了下身子:“聽着,我的确是平民,但我不是什麼乞丐,冷還是不冷跟你沒有半點關系......”他垂着眼簾,掃過祁鸢腳上那雙精緻的靴子,“呵,冬季校服?大少爺,别把人當傻子玩,你不玩我我就謝天謝地了。”
祁鸢退後兩步,不在意的笑了笑,狹長的眸子緊緊盯着李慕。
像是早就料到了他會說出這種話,祁鸢語氣平淡:“那我就直說了,這裡面的衣服不是我買的,是你弟弟托我帶給你的衣服。他說你已經很久沒回家了,恰好我上次去東城碰見了他,我順便就幫他把你的衣服帶了過來。”
李慕臉上的血色全無,一連串的逼問脫口而出:“你說什麼?你見了我弟弟?你怎麼知道我們家的住址的?”
祁鸢收斂起臉上的笑容,心中疑惑李慕的反應為什麼這麼大,言簡意赅:“巧合。”
話落,他的眼前飛速閃過一抹黑影,緊接着,他的面部如同皮開肉綻,劇痛和眩暈痛擊着他。
“撲通!”
李慕收回拳頭,冷眼看着倒在地上的祁鸢,“我警告你,不準再接近我弟弟,你要是敢傷害他,我拼了這條命也要你付出代價!”
他大爺的!
祁鸢擦了擦嘴角的血,忍着眩暈從雪地中站了起來:“李慕,你有病吧!誰欺負你弟弟了!”
他咬着牙,狠狠的瞪着不識好人心的李慕,委屈的差點想原地去世。
什麼人美心善的主角受,金寒軒果然沒騙他!李慕就是兩面派,上課能抱着你做深蹲,下課就能毫不留情的把你打倒!
李慕冷笑一聲,拎着行李箱就走:“你心裡在想什麼你自己最清楚,讨好我這個一無是處的窮酸平民對你來說能有什麼好處?不過是像以前那樣羞辱我罷了。”
祁鸢不怒反笑:“李慕,你就這麼自卑嗎?你是不是以為所有人接近你都是為了戲弄你?”
李慕腳步未停,聲音被風聲弄的模糊:“你想多了,隻有你一個。”
祁鸢冷哼一聲,拍落身上的雪渣,“真是狗咬呂洞賓,翻臉比翻書還快。”
要不是看在小朋友的份上他才不會理會李慕。
祁鸢拿出手機,對着臉照了照,上面的紅痕觸目驚心,他隻好罵罵咧咧的将口罩戴上,雙手揣兜去了校門外。
保安亭内,兩個保安正笑眯眯的逗着李寒,李寒乖乖的回答着他們的問題,直到祁鸢敲了敲門,從外面進來,李寒才一臉驚喜的站了起來,往祁鸢的身後看去:“哥哥!”
祁鸢略顯狼狽的關上門,在他身邊坐下,剛剛摔過的屁股傳來陣陣劇痛:“你哥哥把衣服收了,我還沒來得及跟他說你在這裡等他,他就急着走了。”
李寒瞪大了眼睛,質疑道:“怎麼可能,你語速這麼慢?連兩句話都說不上嗎?”
祁鸢抽了抽嘴角,剛想說什麼,臉上的口罩忽然被李寒扯開。
李寒驚呼一聲,小眼神心疼又憤怒:“大哥哥,怎麼被人打了?是誰打的你?”
當然是你親哥!
祁鸢有苦難言,察覺到兩位保安好奇的目光,他咳了咳:“路上太滑了,摔了一跤,臉擦破了。”
李寒拉着他的手,急忙道:“哥哥你們學校的醫務室在哪?我陪你去看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