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大概是打遊戲打太晚的緣故,陳憫之第二天醒來後都還有些疲憊。
昨晚上他做了一個好奇怪的夢,夢到一條大狗趴在他身上,伸出濕哒哒的大舌.頭在他臉上舔來舔去,涎水順着鋒利的犬牙滴到他的脖子上,黏糊糊的。
陳憫之以為這條大狗要吃了他,在夢裡都吓得半死,對着大狗努力比劃說自己從來不鍛煉肉質很差一點兒也不好吃。
但狗自然是聽不懂人話的,非但沒有停下動作,反倒變本加厲地舔他,就好像他是一塊兒香噴噴的肉骨頭,但隻有這一根,大狗很想吃,又舍不得立刻吃掉,于是就一個勁兒地對他舔了又舔。
最後那條粗糙濕熱的狗舌.頭還舔到了他的肚子上,陳憫之真切地感受到尖利的犬齒在肚皮上劃過的觸感,仿佛在尋找哪裡的肉最軟最好下口。
被剖開肚子的恐懼讓陳憫之在夢裡吓得哭了起來,嗚嗚嗚地說不要吃我。
這時候,惡犬終于停下了動作,擡起頭來看他。
兩秒後,那張狗嘴裡吐出一句人話:“哥哥。”
陳憫之吓得差點沒在夢裡從床上滾下去,直到醒來都還心有餘悸。
他睡眠質量一直很好,因而很少做夢,就算做了夢醒來後大多也不記得了,這麼離奇詭異的噩夢更是好久沒做過了。
于是陳憫之醒來後第一時間就和陸承軒分享了自己的噩夢。
他邊分享邊搖頭:“真是奇怪,狗怎麼會說話呢,還會叫哥哥。”
陸承軒露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哥哥,夢本就就是沒有邏輯的,許多人還會夢到自己在天上飛呢,哥哥不用太過害怕,過兩天就會忘記這個夢的。”
陳憫之嚴肅道:“你說的對,不過你今天先不要叫我哥哥了,你現在一叫我,我就會想到那條狗,我怕我後面忘不掉了。”
陸承軒:“... ...”
陳憫之歎了口氣:“唉,怪我昨天沒有好好學習,晚上做噩夢,作業也沒寫完。”
他以後再也不熬夜打遊戲了。
陸承軒:“是你電腦上那個古詩詞鑒賞的作業嗎?我已經幫你做了。”
陳憫之訝然:“你幫我做了?什麼時候?”
“昨天你睡着以後。”陸承軒低下頭說,“都是我拉着憫之哥打遊戲,才導緻你作業沒寫完的,這是我應該做的。”
陳憫之渾不在意地擺擺手:“沒關系,你比作業重要,你大老遠跑過來,我本來也想多陪陪你。”
主要是那隻是一個選修課的作業,又不是他計算機的專業課,影響不大。不過,他心裡還是很感動的,陸承軒雖然嘴上叫他哥哥,但許多時候行事比他這個大幾個月的哥哥靠譜多了。
陳憫之埋頭收撿着自己的東西,絲毫沒有注意到在他說出這句話後,落在他身後的興奮、甜蜜、幸福、充滿愛意的熾熱目光。
“憫之哥,你真好。”陸承軒輕聲說。
這話從小到大陸承軒對他說過許多次,陳憫之都聽習慣了,也沒太在意,轉身問陸承軒:“東西收拾完了嗎?我送你去機場。”
“嗯。”
機場大廳裡,陸承軒又像從前的每次分别一樣,緊緊抱着他不撒手。
陳憫之拍了拍陸承軒的背:“好了好了,再不走要誤機了。”
陸承軒把腦袋埋在他脖頸處,近乎貪婪地深深嗅聞着少年身上的香氣,這味道幹淨又清爽,像是清晨從檐上落下的雨滴,無論聞多少次都讓他着迷。
在少年看不見的地方,那雙眸子一點點森暗下來,湧動着難以遮掩的嫉恨情緒。
如果不是...如果不是...他怎麼會放任陳憫之生活在自己視線之外的地方,又怎麼會給那些臭狗接近陳憫之的機會。
可如果不做出這樣的選擇,他就無法獲得真正的力量,能夠把想要的東西緊緊握在手中的力量。
陸承軒閉了閉眼,又貼着陳憫之蹭了一會兒,再擡頭時眸中的幽暗已經消失得一幹二淨,又變回了那個陽光溫暖的大男生:“哥哥,我有一件禮物要送給你。”
“你還給我帶了禮物?”陳憫之尴尬地道,“這多不好意思,你過來找我玩兒,我都沒給你準備什麼。”
陸承軒笑容明亮地說:“沒關系,哥哥能抽空陪我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他從懷裡摸出一個包裝精緻的小盒子,遞給陳憫之說:“打開看看。”
陳憫之接過來一瞧,黑色絨布上套着一隻銀色的手表,外觀華貴,表盤設計繁複精緻,外圈還是鑲鑽的,陳憫之雖然不認識上面的牌子,但覺得這表一看就很高端,肯定價值不菲。
陸承軒眼神期待地問:“喜歡嗎?”
陳憫之卻把表放回盒子裡,推還給他:“這表很貴吧?我不能收。”
陸承軒看着那塊價值三百萬的限定款寶珀手表,面不改色地說:“不貴,這是大牌仿款,我在步行街三百塊買的。”
陳憫之露出驚訝的神情:“現在的山寨版都做得這麼好了?看着值上萬塊呢。”
陸承軒微笑着說:“是呢哥哥,還是防水的,哥哥洗澡都不用摘。“
陳憫之十分欣慰:“這樣看來,我國的制造業真是大有前途。”
陸承軒:“我給哥哥戴上試試。”
黑色的真皮表帶環繞上少年的手腕,華貴的銀色表盤落在正中,将那隻手襯托得白皙漂亮,還多了幾分平日不見的貴氣。
“很适合哥哥呢。”陸承軒輕聲道。
哥哥的手腕又細又白,如果把上面圈着的表帶換成銀色的鍊子的話,一定也會很漂亮。
不過用鍊子的話,裡面一定要墊一層細膩柔軟的絨布,不然會把哥哥的手腕磨傷的,陸承軒想。
陳憫之高中戴的手表都是最基礎的款式,還是第一次戴這麼漂亮的表,覺得陸承軒眼光确實不錯,很開心地說:“謝謝你承軒,我很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