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憫之下意識想往後縮。
無他,實在是跟前的人壓迫感太強,比他高了一個頭不說,那張臉看上去也兇兇的。
男人五官濃烈深刻,輪廓線條剛硬,眉骨仿佛一把橫放的刀,深褐色的眼珠盯過來時,更是給人一種攝人之感,導緻大部分人看到他的第一眼,注意力都放在了此人的兇戾上,而忽略了他五官的英俊。
再加上攥着自己的那隻手力氣實在太大,捏得他骨頭都有點發疼,陳憫之就更害怕了。
他試探着小聲問:“同學,你有什麼事嗎?”
對方卻沒有回答他,隻是用一雙褐色的眼睛緊緊盯着他,好像怕一松手他就會跑掉一樣。
很奇怪地,這雙眼睛讓陳憫之想起他看過的動物世界裡,盯上獵物的獅子,但又似乎不全是這樣,那眼裡有一種很奇怪、很複雜的情緒,陳憫之看不懂。
陳憫之試着掙了掙自己的手,也沒有掙動,他瞅了眼男人兇悍的眉眼,再次更小聲地開口:“那個...你能稍微松開一點嗎,你捏得我有一點痛。”
出乎意料地,當他說完這句話後,對方立刻松開了他的手腕,結結巴巴地開口了:“對、對不起。”
陳憫之捏了捏酸痛的手腕,搖搖頭:“沒關系,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男人喉結滾動了一下:“衛殊。”
與兇悍強硬的外表不同,男人有着很好聽的聲線,低沉渾厚,既不冰冷也不顯得沙啞,他重複道:“我叫衛殊,守衛的衛,殊榮的殊。”
“哦哦,你好你好。”
陳憫之等待着對方的下文,可他等了将近半分鐘,對方還是沒說自己有什麼事,隻用那雙令人難以忽視的獸眸,很用力地,一動不動地看着他。
最終,還是陳憫之先開口:“那個...衛殊同學,你還是沒說你有什麼事。”
“你的名字。”衛殊看着他說,“你還沒說,你的名字叫什麼。”
陳憫之神色微怔,剛才這人看他的眼神,讓他覺得對方似乎認識自己一樣,可對方卻連他的名字都不知道。
他道:“我叫陳憫之。”
“陳憫之。”衛殊一字一句地重複,“是哪幾個字?”
“耳東陳,悲天憫人的憫,之乎者也的之。”
衛殊如同帶有重量的視線落在他身上,緩慢而鄭重地道:“陳、憫、之,我記住了。”
陳憫之心口一抽,他最近沒欠誰的債吧?最多也就欠了他朋友的幾個人情債,但也跟眼前這人沒關系啊。
诶不對,這張臉怎麼越看越有點熟悉呢...
陳憫之皺眉思索:“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你?”
聞言,男人眸子微微動了一下。
沒一會兒,陳憫之一拍腦袋:“啊,我想起來了!你就是那個校園論壇上排名第二的校草!”
衛殊臉上浮現出疑惑,像是沒聽懂他在說什麼:“什麼論壇?”
男人本就長得兇,眉毛一蹙就顯得更兇了,陳憫之看着這張像是随時都能一拳把他打飛的臉,後知後覺反應過來,無論什麼時候,都沒有男人願意當老二。
于是他把腦袋像撥浪鼓一般使勁兒搖:“沒什麼。”
幸好對方也沒在意,又盯着他看了快半分鐘,喉結上下滑了好幾次,才吐出一句話:“我是籃球社的社長,你要不要加入我們?”
陳憫之提到胸口的氣到此刻才松下來。
原來是邀請他加社團啊,吓死他了,他還以為自己是惹上黑.she.會了呢。
陳憫之瞅着男人那張看上去很兇的臉,小心翼翼問:“我有選擇不加入的權利嗎?”
衛殊點點頭:“有。”
陳憫之松了口氣,看來這人并不像看上去那麼不好講道理,他很少拒絕人,但打籃球他是真沒有興趣:“不好意思啊,我不會打籃球。”
衛殊緊跟着他的話道:“我可以教你,隻要你想學。”
陳憫之:“。”
不是說好他有不加入的權利的嗎?
陳憫之:“我可以不想學嗎?”
衛殊點點頭:“可以。”
陳憫之感到迷惑,他有點摸不清這人的态度了,好像很強硬,但又沒那麼強硬。
他小聲問:“那我現在可以走了嗎?”
衛殊:“不可以。”
“... ...”
陳憫之:“好吧。”
正當他以為今天這個籃球社是非加不可的時候,卻聽衛殊道:“你還沒給我你的微信,給完你就可以走了。”
雖然陳憫之不明白,自己明明不加入籃球社,為什麼對方還一定要加自己的微信,但還是很配合地打開了自己微信二維碼。
主要是他怕要是不給,自己今天是走不了了。
加完微信,對方終于讓開了身前的道路,放他離開。
隻是,陳憫之不知道為什麼,當他走出很遠,在道路拐彎處無意間回頭時,衛殊還站在那裡,望着他的方向,好像一直沒有動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