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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幕影廳裡人不多,大多數還都是情侶。
陳憫之瞅了眼身邊衛殊不太好看的臉色,說:“對不起,都怪我把票買錯了。”
他們原本打算看的是一部驚險刺激的外國動作片,結果陳憫之在手機上買票的時候,不小心買成了一部國産都市愛情片。
陳憫之猜想衛殊一定不太喜歡看愛情片,因為從他在體育場館提前把票買好,到他們來電影院的這一路上,衛殊一次都沒有笑過。
男人眉眼濃烈深刻,本就屬于攻擊性很強的那種長相,不笑的時候,就更顯得兇了。
陳憫之聲音都不自覺小了一點:“其實我也不喜歡看愛情片,尤其是國産的。”
坐在他另一側的顧明珏倒是心情不錯的樣子,含笑着接口:“沒關系,憫之想看什麼都可以。”
衛殊嘴唇嚅動了幾下,像是想說什麼,可就在這時,頭頂的燈光突然消失,四周變得一片漆黑,電影開場了。
大銀幕上顯示着片名——《好朋友》。
一開始,是三個人一起玩耍的場景,兩男一女,笑着鬧着十分和諧,能看出來一男一女是情侶,兩個男人是朋友。
陳憫之有點疑惑,雖然他不怎麼看愛情片,但也知道愛情片都是從男女主從相互不熟悉到最後在一起的,可這部影片一開始就在一起了,後面還拍些什麼呢?
但很快他就知道後面還能拍些什麼了。
——男主在婚禮前夕查出了絕症。
得知此事的女主情緒從崩潰到消沉,成日以淚洗面,借酒消愁,然後在一個月黑風高的夜晚,誤把偷摸進她房間的男主好兄弟當成了男主,發生了一晚上不可描述的事情。
看到這裡,雖然有點挑戰陳憫之的道德底線,但還不是最震撼的。
最震撼的是,在這樣的事情反複多次出現後,女主終于察覺到不對勁了。
她扇了男主的好兄弟,也就是她的好朋友一巴掌,哭着控訴:“你為什麼這麼對我?你們不是兄弟嗎!”
好兄弟唇角挑起一絲漫不經心的笑容:“嫂嫂,你早就知道是我了吧,從我們的第一次開始。”
男人步步逼近,直把女主逼到牆角,啞聲道:“他早就不行了,自從他查出絕症,你們已經兩個月沒做過了,不是嗎?否則那個病秧子,怎麼可能讓你這麼爽呢?”
陳憫之看得瞪大眼睛,剛塞進嘴裡的爆米花都掉了出來,咕噜噜滾到了地上。
然而更炸裂的還在後面:
好兄弟捏着女主的下巴,深情道:“敏敏,和我在一起吧,從見你的第一眼我就喜歡你了,從你站在他身邊,笑着叫我名字的時候。”
女主哭着給了他一巴掌:“滾!”
男人接連挨了兩巴掌,卻一點兒也不生氣,隻是森森笑道:“如果你不答應,我就把我們之間的事情告訴他,你說,他那麼愛你,知道後會有多失望?嗯?”
于是在這樣的威脅下,兩個人從在醉酒狀态做不可描述的事,進化到了在清醒狀态下做不可描述的事,當然,每一次都是背着男主的。
陳憫之手裡的爆米花是一個也吃不進去了。
尤其聽到男主好兄弟和女主不可描述時,每次都會用一種飽含欲.望的聲音叫那個和他同音的名字之後。
諸如:
“敏敏,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
“敏敏,你也很舒服的對不對?”
每叫一次,陳憫之就渾身僵直一次,就跟上課突然被老師點名了一樣。
昏暗中,他借着大熒幕發出的光,偷偷去瞄身邊一左一右坐着的兩個人。
衛殊看得臉色緊繃,英俊的眉頭都皺成了川字,顧明珏臉上倒是沒什麼變化,察覺到他的目光,還面帶笑意地朝他看過來。
那目光就像是在說:原來你好的是這口啊,噢,了解了。
陳憫之尴尬得恨不得用腳趾摳出個地縫把自己埋進去。
但他的腳趾自然是沒有這麼強大的功能的,于是他想出了另一個辦法——閉上眼睛裝睡。
大概是影院的氛圍太适合睡覺,陳憫之裝着裝着還真睡着了。
原本他還睡得不怎麼舒服,腦袋一歪一歪的,後來不知怎的,迷迷糊糊歪到了一個枕頭上。
這枕頭軟硬适中,飽滿而富有彈性,自帶加熱功能,甚至還會根據他的睡覺姿勢自動調整角度,比他寝室裡的枕頭睡着還舒服,讓陳憫之安詳地沉入了夢鄉。
再醒來時,頭頂燈都亮了,銀幕上開始播放演職人員表。
陳憫之揉揉眼睛坐起身:“嗯?結束了?不好意思啊,我睡着了。”
他問衛殊:“結局是什麼?”
衛殊目光原本直直落在他身上,聞言一愣,眼神躲閃着,磕磕巴巴道:“忘、忘了。”
“忘了?”陳憫之驚訝,“你不是才看完嗎?難道你也睡着了?”
“呵,他可沒睡着。”身後響起顧明珏不冷不熱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