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叫Rose的人是聞名遐迩的冷酷殺手,倚仗無國籍身份沒人敢拿她怎麼辦,被抓後一直閉緊牙關。但在專案組和國際警力的不懈努力下,兩天之後,“新年刺殺案”已有完整的脈絡。
大約半個月前,Rose接到秘密任務,讓它整容成D國元首夫人的樣子,假扮她參加一場婚禮,并在婚禮上完成刺殺任務。
Rose的身形和元首夫人差不多,給她整容的醫生技術爐火純青,加上高超的化妝手法,竟連生活多年的丈夫也騙過了。
這也不能怪元首,和他從D國飛到雲嶺的是真老婆,案發當天早上給他穿衣服陪他遲“雲嶺小燒”的也是真老婆。
為了不暴露行蹤,元首和夫人沒有入住君耀國際酒店,而選擇一家比較隐蔽的民宿,吃過早飯,夫妻倆帶着保镖在民宿周圍逛了逛,感覺時間到了才坐保姆車前往婚禮現場。
路上,兩人像平時那般打情罵俏,距離君耀國際酒店還剩兩個路口的時候,斑馬線上突然竄出一隻獨行的貴賓犬,被一輛闖紅燈的奔馳車撞飛,貴賓犬落地後鮮血直流,四隻小蹄子在風中踹幾下便不動了,這一切全部落入“寵狗狂魔”元首夫人的眼中。
撞傷貴賓犬後,奔馳車穿入車流,馬上又有幾輛車遭殃,新年将至,路上車來車往川流不息,受害車輛分不清誰撞的誰,更分不清哪個是始作俑者,交通事故不大,也沒有人受傷,但大過年的被撞,這份晦氣誰也不願意認領,車主們紛紛下車,講理的講理,吵架的吵架。
前方的車不走,後邊寸步難行,不路怒的也逼成路怒了,很多着急回家過年的人便搖下車窗伸出腦袋罵人……
一時間,擁堵的馬路熱鬧非凡。
保姆車也順理成章停下,元首接聽孫禹亭打來的電話,對方聽說這邊發生意外要派人過來接,元首不想麻煩朋友,但也隻能無奈答應。
轉過頭卻不見夫人的身影,司機說她下車去救小狗了,又保镖陪同叫他不要擔心。
丢下丈夫去找狗,這樣的事情發生的太多了,元首見怪不怪,心裡卻忍不住吃起貴賓犬的醋來,本打算下車找老婆,想起她見狗比見他還親的模樣,又賭氣沒下車。
幾分鐘後,“夫人”上車,懷裡多了隻貴賓犬,元首氣不打一處來,連話也懶得說,如果這時候他親近親近老婆,就會發現它是個冒牌貨。
又幾分鐘,孫禹亭親自來接元首,好朋友久别重逢,話多得聊不完,對冒牌貨的關注更少掉幾分。
為了這場婚禮,君耀國際酒店清場三天,工作人員全換成孫家和鸠山家族絕對的心腹。大門口及每個房間的隐蔽處設置上智能人臉識别系統,防止不法分子混入,鸠山隼人本來打算安裝指紋識别裝置的,考慮到操作困難且太不禮貌,便将想法作廢。
另外,酒店内外的安檢系統屬于國際上最高級别,兩位父親為保證孩子婚禮能順利舉行順利結束,花費太多的心思。
但他們完全低估了一個職業殺手的素養,人臉識别系沒能揪出Rose,她自然能躲過層層安檢,最後用來作案的工具,是利用佩戴的珠寶首飾、腰帶、高跟鞋、手包等現場組裝制造的,如果不是孫郗有所防範,他必死無疑。
案子查清楚,但兇手沒抓到,甚至不知道是誰,D國元首夫人又下落不明,辦公室裡,領導們的臉色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孫家的新年,烏煙瘴氣。
大紅燈籠高高挂,新春對聯貼滿牆,諾大的别墅群卻沒有絲毫的喜氣氣息,全家上下噤若寒蟬,暖氣開足的房間冷冷清清。
最頭疼的非孫禹亭莫屬,兒子的婚禮辦成這樣,外界的壓力姑且不說,家務事足以憋得他喘不過氣來。母親心髒病發作住院治療,小兒子本是受害者,卻被刑警隊拘留,大兒子夫妻又鬧離婚。
孫祁的嶽父和D國元首有點交情,原本打算靠親家給說些好話,現在倒好,大過年的,他的混蛋兒子把人家寶貝女兒打回娘家,親家公親家母連電話也不接。
本來拿起雪茄的手放下,轉換方向擰開櫃子上的降壓藥,雪茄是大女兒孝敬老父親的,提起孫郦,孫禹亭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快四十歲不結婚,外邊風言風語難免不入耳,說雲嶺孫家的長公主其實是T性戀,還有說她是變性人的。
剛喝下降壓藥,孫祁便敲門進來,睡衣搭配拖鞋,睡眼惺忪的,孫禹亭看了眼腕表,恨鐵不成鋼道:“遲到兩分鐘,作為集團的負責人,這點時間觀念都沒有,我怎麼放心把孫家交給你。”
言外之意,孫家,早晚是他孫祁的。
孫祁并沒有因為這張大餅而高興,餅太大吃不下,氣球太大會爆炸,類似的話父親說過不隻一次。
他是家裡的長子,大學畢業便進入集團工作,從最基層的職位做起,取得今天的成績完全靠自己的拼搏。此外,這些年父親對他的偏愛有目共睹,集團上上下下以早已把他當成未來的接班人。
父親既然選定他,為何又把孫郗接回國,他打聽的很清楚,孫郗不想回來的,是父親叫奶奶說服他才同意。
孫祁來到父親身邊坐下,看也沒看他,嘲諷地笑了笑,“你要是真想把集團交給我,就不會同意孫郗的婚事。”
父親為何這麼做,孫祁心知肚明,最近兩年,無論集團内部還是外邊的生意夥伴,越來越認雄心勃勃的“小孫先生”,而不是年過花甲的“孫先生”,後者受不了這種落差,便想利用孫郗牽制他。
外界無比尊崇的“孫先生”,是一個控制欲極強的人,無論對權利,還是對女人,所以他才會結四次婚,直至找到完全順服的妻子。
孫祁有時候甚至會想,父親到底是真想栽培他,還是因為他比孫郗聽話?
然而,父親了解兒子更勝一籌,避免他心生隔閡,直接抛出殺手锏,揚起手打了他一記響亮的耳光,壓低聲音,善意地提醒道:“别忘記當年的事,我怎麼縱容你的,一死一傷,要是你奶奶知道,你說她會不會把你趕出家門。”
孫祁揉揉臉,乖順地低下頭,孫禹亭心滿意足,随手拿起雪茄遞給兒子,孫祁雙手接過來,聽見父親繼續威脅:“婚禮上的事,我知道和你有關,這件事非同小可,你确定可以全身而退嗎?”
孫祁保持沉默不語。
煙絲入口,孫禹亭陶醉其中,示意孫祁點上雪茄,等他吸到第三口的時候,感覺時機剛剛好,孫祁也抓住規律,知道父親什麼時候循循善誘,什麼時候諄諄教誨,忙靠過來親近,做聆聽狀。
“去你嶽父母家,給他們磕頭謝罪,看在我的面子上,也不會把你怎麼樣。”頓了頓,憤怒的情緒跑上眉梢,語調也變得淩厲:“那個楊禹歡,讓她趕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