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地後,那把尖刀還插在安亦陽的小腿上,他咬牙拔出刀,直刺費龍面門。鮮血模糊視線,但多年的殺手生涯,費龍憑直覺也能分辨兇險的來臨,他偏身躲過。
刀鋒改變方向,割向束縛丁甯的繩索,那刀削鐵如泥,不過剛剛碰上鋼絲材料的攀岩繩,鋼絲繩瞬間斷裂。安亦陽趁費龍翻身的空當,伸手将丁甯拉過來,擁入自己的懷抱,帶她翻滾出一段距離。
他懷中的女孩酣睡如初,外面世界的紛亂與兇險全與她無關,她隻活在自己五彩缤紛的夢境中。
好好睡吧,他的脊梁也許沒那麼剛硬,但也會拼盡全力給她撐起一片天。
接連兩次被算計,費龍氣急敗壞,他抹了把臉上的血,一個鯉魚打挺起身,朝這邊走來。
安亦陽用麻木的手臂縛住丁甯,另一隻手舉起尖刀瘋狂砍刺,動作無招無式,卻快如疾風勁雨。
他眼睛瞪的像銅鈴,五官扭曲變形,眼底蛛網狀的血絲,給猙獰恐怖的臉龐又增添幾分狠辣,嗓子眼發出野獸般的哀鳴,一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模樣。
費龍見過不少亡命之徒,卻被安亦陽震懾到,一時間不敢輕易靠近。
客廳深處,費虎被兩個保镖逼得狼狽不堪,轉頭看見哥哥的腦袋像血葫蘆,以為他遭遇重傷,憤恨地罵了聲娘,抻脖子朝左邊的保镖撞去。
保镖腹部吃痛,吐出兩口血,随即向後退了幾步,費虎便從缺口處沖出。
費龍見弟弟鼻青臉腫,心疼不已,不解決掉那兩個男人,誰也别想從屋子裡走出去,思緒及此,他放過對面失心瘋的男人,轉身去同弟弟彙合。
戰況激烈,安亦陽插不上手,他身負重傷,留下反而會添亂。他咬緊牙關撕下褲腳布料包紮傷口,抱起丁甯朝放門口跑去。
住院部二樓監控室裡,由于費龍把這晚的監控換成前一晚的,所以畫面中的走廊靜谧和諧,安亦陽踉踉跄跄,狼狽心酸的樣子,并沒有出現。
一樓大廳裡,兩個便衣剛剛進門,女便衣冷若冰霜,正色道:“誰報的警?”
劉麗表弟正在打盹,聽見“報警”兩個字瞬間清醒,見來者穿着尋常衣服,以為出現幻聽,他上下打量一番,兩人的打扮很樸素,甚至可以用寒酸來形容,便狗眼看人低道:
“你們什麼人?”
女便衣面無表情,男民警也是表情淡淡,把證件遞過去,說:“我們接到報警,說京南醫院住院部有綁匪出沒,請你配合調查。”
劉麗表弟心裡一激靈,那男人怎麼這麼多事,白費了他的苦口婆心。表弟心裡罵罵咧咧,臉上勉強擠出笑容:“沒,這裡沒發生什麼事啊,應該沒人報警,肯定搞錯了?”
女民警皺眉道:“搞錯,我們大半夜沒事幹,跑這遛彎嗎?”
男民警說:“報警的人叫安亦陽,他人在哪?”
“人在十八樓。”
兩個便衣紛紛轉過頭來,不遠處,兩個高大威猛的男人分立兩邊,中間,一個姿容絕麗的女子推動輪椅,輪椅上端坐個氣度非凡的男人。
蘇太太搶話道:“警察同志,你們趕緊上去吧,1802的人家屬說有人要害他的朋友,把我們的兩個保镖都叫去了,現在我們聯系不上保镖,樓上可能真的出事了,我們趕來前台,就是想尋求幫助的。”
聯系不上保镖,蘇太太便想打電話找住院部安保人員,被蘇先生攔下,上次多管閑事讓他丢了半條命,這一次,他甯願當“膽小鬼”,借出去兩個保镖,算是他最大的善心。
蘇太太苦口婆心,當年她在酒吧被人調戲,他不顧生命和人渣打架,這才成就兩人的姻緣,她愛的就是他身上的那份正義勁兒。
這能一樣嗎?他不顧性命,因為對方是她啊,換成别人,被奸殺了和他有什麼關系。
他的傻老婆啊!
蘇先生架不住妻子的唠叨,便做出退步,和她來到前台說明情況。
幾句話的功夫,劉麗表弟已讓監控室把18樓走廊的監控同步到前台電腦上,畫面中并無異常,他手指點上屏幕,臉色分明就是叫你們無事生非,畢竟有民警在,也不敢太放肆,“根本就沒事,1802的客人有點神經質,就怕别人打他女朋友注意,聽說有房間不睡,偏偏睡沙發上。”
女便衣打斷道:“你聽誰說的?”
蘇太太才不關心無聊的争執,目光無意掃過監控,難道她記錯了?1805的病人昨天晚上不是出院了嗎?走廊裡的女人不是他老婆嗎?
也許她認錯了,畢竟那女人頂着一張整容臉,鼻子眼睛都能和别人撞。
劉麗表弟被女便衣的氣勢震懾到,支支吾吾半天:“就……就是,查房的護士。”
女便衣繼續咄咄逼人:“你憑什麼說他神經質,你是神經科醫生嗎?你給他診治過?”
劉麗表弟敗下陣來,聲音弱弱的:“我,我不是神經科醫生。”
是誰和自己穿一樣的睡裙啊?煩死了!全球限量10條,小小雲都省都能撞衫,這運氣是不是該去大理賭石?
女便衣冷笑兩聲:“你們領導呢,讓他出來說話。”
沒關系,衣服也挑人,看她虎背熊腰的,肯定臉長得也不咋地。
蘇太太揉揉丈夫的耳垂,嗲聲嗲氣道:“老公,你說我倆誰好看。”
蘇先生正閉目眼神,緩緩睜開眼睛側過頭問:“誰?”
蘇太太放棄蹂躏耳垂,把丈夫的臉轉向電腦屏幕,努努嘴:“她?”
蘇先生漫不經心投遞目光,眉頭逐漸皺緊。
于此同時,一直默不作聲的男便衣也看出監控畫面中端倪,回頭看了眼蘇太太,又轉頭去瞧畫面中的睡衣美人,恍然大悟道:
“監控被改過,快去18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