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大後,丁甯回望妻峰找過,卻不見黑黝黝的蹤迹,可能外界環境的改變不再适合它的生長。
那是一種野生果實,也是不入流的品種,外界并沒有培育售賣。吃不到黑黝黝,饞得極了,她便拿藍莓作數。
安亦陽還記得丁甯提起尋不到黑黝黝時,那惋惜難過的模樣。
吃過飯,他洗了操,整個人頓時清爽起來,打開繃帶準備給傷口上藥,這時候門鈴響了。
門外站着蘇南,隻有他一個人。
蘇南見安亦陽朝他身後張望,頓時心生不滿,滿嘴醋意道:“我老婆沒來,叫你失望了。”
安亦陽面露尴尬,解釋道:“在我印象中你們總是形影不離的。”
蘇南不留情面戳穿,“京南醫院的很多次,你都見到她一個人吧。”
安亦陽挑挑眉,聽出他的話酸溜溜的,扯嘴角笑了笑,“是嗎?我記性不太好。”
蘇南學她老婆的模樣撇撇嘴,“等你娶老婆記性就好了。”
安亦陽苦笑着,他側過身邀請蘇南進門。
大遊輪穩如泰山,船艙裡的裝修又和酒店裡無異,站在房間裡,很難讓人相信正處于狂風怒号的汪洋之中。
安亦陽行動不便,但考慮到基本的待客之道,便拄拐杖一瘸一瘸地跟在蘇南身後。
蘇南完全不把自己當外人,裡裡外外把套房參觀個便,不服氣地皺眉道:“憑什麼你的房間比我們的要大。”
他下午去過燕北辰的房間參觀,裝修和規格和他的房間差不多,雖然級别不低,但和這間房比,簡直……
回到客廳,蘇南在安亦陽身邊坐下來,湊過來神神叨叨:“老安,你到底和黎家什麼關系?”
叫他什麼?老安?
安亦陽差點把嘴裡的茶水噴到蘇南的臉上,果然有其妻必有其夫,這兩口子都是自來熟。
他輕咳兩聲,裝作聽不懂他的話,“什麼黎家?”
蘇南煞有介事,“黎明島黎家啊!少跟我裝糊塗。”
安亦陽給蘇南倒上杯茶,又給自己的杯裡續滿,“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蘇南撇撇嘴,“你就扯犢子吧!”
莫非,蘇南和李聿東的姥姥是同鄉?
安亦陽莫名覺得身邊的男人變得親切起來,怕他繼續糾纏黎家這個話題,他真誠提議道:“你要喜歡這間房,我們可以換。”
“真的嗎?”蘇南臉上的喜悅不帶遮掩,“我無所謂,主要我老婆肯定喜歡。”,他拍拍安亦陽的肩膀,“老安,你真夠意思。”
蘇南立刻給老婆打電話,蘇太太于五分鐘後到達現場,把套房裡裡外外參觀個便,先卧室,再客廳,最後是浴室,連參觀順序都和丈夫的毫無二緻,果然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
“憑什麼你的房間比我們的大?”
安亦陽随便扯個理由:“可能工作人員安排失誤。”
蘇太太比丈夫有眼色多了,她不再糾結房間大小的問題,而是重新跑到浴室門口,指着裡面的下沉式大浴缸,笑眯眯地對丈夫說:“老公,晚上咱們洗鴛鴦浴好不好?”
蘇南目光向下掃了掃,又回到她的俏臉上:“你身體,可以嗎?”
蘇太太立馬鑽進丈夫懷裡,撒嬌道:“平時都是六天,這次五天就結束了,今晚就可以了……”
蘇南擡手捏住她的下巴,撂下狠話:“看我怎麼讓你哭着求饒……”
蘇太太咯咯咯地笑,軟語嬌嗔:“讨厭!”
然後,夫妻倆旁若無人的親吻……
他們不尴尬,尴尬的是安亦陽。
他跟着這兩口子在套房裡溜達三遍,身體已經累了,還要吃上這份口糧折磨他的心靈。
這一刻,他隻想變成螃蟹,趕緊爬走。
蘇南終于想起來在别人的房間裡,不過馬上會變成他們夫妻的,轉過頭不客氣地說:“老安,你趕緊收拾東西吧!”
安亦陽愣住片刻,笑道:“好啊!”
隻有幾件換洗的衣服,外加一個醫藥箱,此外,别無其他。
兩夫妻後知後覺,對安亦陽非常感謝,蘇太太負責拿行李,蘇南負責攙扶安亦陽,直接把人送到新房間的門口。
蘇太太攔住老公的胳膊,軟聲細語:“老公,樓下有歌舞演出,聽說最紅的華人女演員楊禹歡親臨現場,你陪我去看?”
蘇南興緻缺缺,“楊玉環不是胡人嗎?什麼時候成華人了?”
蘇太太撇撇嘴,“人家叫楊禹歡,聽說剛剛改了國籍,變成了華人。”
蘇南撇撇嘴,“看她幹什麼,崇洋媚外的東西,現在的娛樂圈,把改國籍當成鍍金,風氣太差。”
蘇太太失去耐性,松開手,抱住自己的肩膀,“你到底去不去。”
蘇南立馬賠笑,攬過老婆的纖腰,“你先去,我和老安有事情聊。”
蘇太太雖然臉冷,卻懂事地點點頭,轉頭笑眼眯眯,“安先生,你要嫌他吵,就把他趕出來。”
兩夫妻一唱一和,把“有事聊”三個字坐實,完全沒有給安亦陽反駁的機會,蘇太太走後,兩個男人關門進屋。幫安亦陽安置好行李,蘇南又給他簡單介紹下各個房間,這才攙扶他來客廳坐下。
蘇南突然想起來什麼,跑去找來醫藥箱,“你是不是要換藥了,我幫你啊!”
安亦陽心中一驚,莫非,他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蘇南看穿他的眼神,撇撇嘴,“我對我老婆一心一意,别的女人我不敢興趣,男人也一樣。”
安亦陽尴尬地笑笑,不過他認為兩人還沒熟到可以換藥的地步,依舊拒絕了他。
蘇南不再堅持,身子靠上沙發,選擇最舒服最放松的姿勢。他收起玩味的心情,換成安亦陽初次見他時,深不可測的神态,正色道:
“安亦陽,你到底是什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