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黎改下的坐騎前,安亦陽拉開駕駛位的車門,問楊禹歡,“會開車嗎?”
楊禹歡點點頭。
“車技怎麼樣?”
楊禹歡尴尬地笑,“本本族。”
安亦陽歎歎氣,“開吧,慢點,我給你指路。”
楊禹歡像是受到極大的鼓舞,意氣風發地鑽進車裡,她感覺安亦陽好像有種特殊的本領,能叫人自信心爆棚,能給人一種勇往直前的力量。
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吸引力嗎?
“專心開車。”
安亦陽從鏡面裡見她眼神迷離,忍不住提醒。
“好”
楊禹歡說到做到,再也沒有胡思亂想。
安亦陽的心卻靜不下來,他幾乎上車後就意識到中了黎改之的圈套,祠堂是黎家重地,大晚上的,楊禹歡為什麼會出現在那裡?
按照黎家家規,外人擅闖重地要受鞭笞之刑,怎麼會輕而易舉叫他把人帶走。
不過,他很快想明白,黎改之想看看他對楊禹歡的态度,經過這段時間的百聞和一見,他對他有了初步了解,黎改之最喜歡安插“間諜”的伎倆。
先有李妍,後有楊禹歡,他是不是就這點本事?
安亦陽偏頭去看楊禹歡,隻見她腰杆挺直目不斜視,一副神經緊繃的狀态。
“放松點,累了就停路邊休息休息。”
“我不累!”
“對了,大晚上你怎麼在那裡?”
提起這事,楊禹歡氣不打一處來,“别提了,我和朋友聽當地人說島西邊有座廟,廟裡的菩薩很靈驗,求金得金,求銀得銀,我就和朋友來試試,後來我走不動了,朋友叫我坐原地等,他去找路,過去一個小時,也不見他回來,我又去找他,結果迷了路,不知道怎麼就走到黎家祠堂去了。”
多麼荒唐的一段話,安亦陽沒戳穿他,正兒八經地問:“你那朋友,不會是你的經紀人吧?”
楊禹歡幹笑兩聲,“你怎麼知道啊?”
安亦陽沒搭腔,轉頭去看路況。
楊禹歡要被自己蠢死了,的确是黎改之安排他“突然出現的”,她叫黎改之給他編個信得過的理由,黎改之卻叫她自由發揮。
她恍然大悟,黎改之從開始就知道,無論什麼理由也逃不過安亦陽的慧眼。
原來,小醜隻有她一個。
“專心開車啊!你手裡握着兩個人的命呢!”
安亦陽恢複原本模樣,語氣柔柔的。
楊禹歡“哦”了一聲。
楊禹歡在太陽别墅住下來,和遊輪上一樣,她睡主卧,安亦陽住偏室,三天以來,安亦陽沒同她講過一句話。
她覺得煩悶不已,便想辦法逗他,趁他去書房看書的時候擠進去,學壁虎的樣子貼上牆壁,姿勢妩媚撩人。
“聽說,丁甯醒過來了。”
她沒撒謊,早上給黎改之打電話調情時,意外聽到元郅同他彙報這個消息。
安亦陽的興趣果然被挑起,他擡起雙眸,眼底閃耀奇異的色彩,“謝謝你!”
楊禹歡被突如其來的感謝搞蒙了,“什麼意思?”
安亦陽态度誠懇,“謝謝你告訴我這個消息。”
“如果我随便瞎說的呢?”
“善意的謊言,同樣謝謝你。”
她的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看他,“你到底有多愛丁甯?”
安亦陽無奈笑笑,“如果對方不接受,再沉重的愛也會變成壓迫,我從沒說過愛她,我隻希望她好。”
邏輯太深奧,楊禹歡聽不懂。
“我沒瞎說,丁甯真的醒了。”
安亦陽點點頭,神色如常。
借丁甯的光,楊禹歡沒被趕走,她學安亦陽的模樣從書架上選書,最後安亦陽選了本聖經,楊禹歡挑中格林童話。
全是英文版的。
兩個人分坐桌子兩旁安靜讀書,不過楊禹歡的英文的确不咋地,很簡單的小故事也看不懂,時不時來打擾安亦陽。
安亦陽出奇地有耐性給她講解,逐漸,他們的話題不限于手中的書,而是天南海北,雜七雜八的。
地點也從書法換到舒服的沙發。
安亦陽心裡有個邪惡的念頭,或許可以利用楊禹歡找到李妍的孩子。
“你來島上多久了?”
楊禹歡認真回答:“快到半年了。”
安亦陽繼續套話,“那你見過一個五歲的小女孩嗎?叫小叮當。”
楊禹歡抓不住重點,“女孩子為什麼叫小叮當,多難聽啊!”
安亦陽把她拖入正軌,“如果你願意幫忙,可以幫我找找她嗎?”
楊禹歡大驚小怪,“該不會是你和别的女人生的私生子吧?怪不得丁甯不要你。”
“私生子”、“丁甯不要你”,每個字眼都刺激到安亦陽的神經,他像被誰當頭一棒,瞬間從罪惡的邊緣跑出來。
他如果利用女人,和黎改之又有什麼區别。
見安亦陽唉聲歎氣,楊禹歡拍拍他的肩膀,“沒事,誰沒有犯錯誤的時候?”
安亦陽扯扯嘴角,不再說話,他又陷入沉默,亦如之前的三天,他沉默時會闆起臉,彎彎的眉眼會消失,翹起的嘴角也不見了,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楊禹歡不喜歡他這樣,試圖挑起他的話茬,“小鈴铛是吧,我保證給你找到,再說說,她長什麼樣啊,大約多高。”
安亦陽垂眸道:“算了,不麻煩你了。”
楊禹歡大大咧咧,“不麻煩不麻煩,朋友一場,甭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