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甯喃喃道:“那個男人能明媒正娶她,算是對她不薄。”
王朝筠撇撇嘴,“男人能娶你就是不薄了,那你的要求也太低了。”
李妍這邊,哄孩子哄得非常不消停,孫正一遍遍打電話叫丁甯接,丁甯為了躲孫郗,出門沒帶手機,結果對方來騷擾她。
後來,她索性把孫正拉黑,他卻又換号碼打過來。
李妍忍無可忍,躲到角落裡怒吼:“孫郗是不是男人?他要想追求丁甯,叫他親力親為,别叫你這條狗瞎汪汪。”
兩分鐘後,孫郗的聲音從聽筒那頭傳過來,“叫丁甯接電話。”
李妍和吐槽楊禹歡的王朝筠一樣,有種揚眉吐氣的感覺,叫你們瞧不起人,“我們叫小甯忙着呢,沒時間接。”
“她幹什麼呢?”
李妍信口開河,“談戀愛呢。”
“和誰?”
李妍清了清嗓子,“一個大學生,長得帥,溫柔體貼,最重要的是年紀相當,有話聊,不像某些年紀大的,能裝逼。”
對方終于忍無可忍,“你聽不懂話嗎?叫丁甯接電話。”
李妍直接把電話挂斷了。
遠在雲嶺的孫郗,險些把鼻孔撐破。他打開手機裡的相機,左右端詳裡面的臉,第一次對自己的顔值産生懷疑。
他老嗎?
王朝筠拉過丁甯的手,放在她的大肚子上,“我聽老人說,摸摸雙胞胎的孕肚許願,将來也會懷上雙胞胎的。”
“我不喜歡小孩子,這輩子應該不會生。”丁甯嘴巴倔強,手卻像被孕肚粘上了,移不開。
王朝筠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那你是沒遇到死心塌地愛着的人,如果遇到了,你就會想生了,你想想啊,孩子是你們愛的結晶,是你們生命的延續,有了孩子,你和他,世世代代都斷不了糾纏,多浪漫啊!”
丁甯哦了一聲,“看來周宇就是你生生世世斷不了的糾纏了?”
王朝筠點點頭,她似乎從丁甯的眼中看出一絲失落,“你别着急,總有一天,你會遇到那個對的他,他愛你、寵你、敬你,視你如珍寶,愛你如生命。”
不知為何,孫郗的心頭像被針紮了一下,麻麻的。
門外想起急促的敲門聲,把他從恍惚中拉回,孫禹亭憔悴不堪,孤零零地站在門口。
他已經很多年沒來過小郗閣,突然造訪指定沒有好事。
妹妹還躺在重症監護室裡,家裡上上下下忙着葬禮,雲勝集團躁動不安,孫禹亭想不出這種時候,孫郗還能呼呼睡大覺的原因。
十四歲車禍之後,孫郗的性格大變,孫禹亭喜歡聽話的孩子,面對兒子的忤逆,一點點疏遠,這麼多年,早已忘記如何與兒子良好溝通。
他用命令的口氣道:“換上喪服,去殡儀館,你不喜歡孫阿姨也該做做樣子。”
孫郗依靠門框上,一副吊兒郎當的混樣,他哈氣連天,漫不經心道:“叫我去祭拜殺母仇人,你不覺得過分嗎?”
孫禹亭瞳孔地震,整個身子不自覺顫抖起來,“你,你胡說八道什麼?”
孫郗輕哼兩聲,“父親,什麼時候了,你還替孫美芳遮掩,如果你當年替我們母子做主,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妻死子亡,這是你的報應。”
啪!
孫禹亭揚手給兒子一記耳光,情急之下脫口而出,“我知道時已經是好幾年之後了,人死不能複生,你想叫我怎樣?”
孫郗慘然一笑,原來父親真的知道,此前,他還抱有一絲幻想,這麼多年父親被蒙在鼓裡,如果知道孫美芳的蛇蠍心腸,他不會坐視不管。
意識到中了激将法,孫禹亭打算自圓其說,不過,他突然間恍然大悟,發抖的指尖指向兒子,“‘愛優币’的事,是不是你在背後搞的鬼?”
孫郗昂起頭,對父親不屑一顧,“如果有證據,你就叫警察來抓我。”
“你别以為我下不了狠心,你這個畜牲。”
孫禹亭顫着聲,淚水滑過憔悴的面龐。
孫郗的表情分明不相信,甚至語氣挑釁,“我真的想看看,事情發展到何種地步,你才會大義滅親。”
孫禹亭氣得變聲,“你到底想怎麼樣?你們都是我的骨肉至親,你想要我怎樣?”
孫郗姿态悠閑,懶懶道:“你退位讓賢吧,任命我為雲勝集團新的掌舵人。”
“你做夢,我好沒死呢,你……”
孫禹亭腳下不穩晃了兩晃,他扶住牆艱難地呼吸,額頭有豆大的汗珠滾落,想罵兒子,卻變成痛苦的呻吟。
保姆劉姐聞聲趕來,孫禹亭叫她拿出口袋裡的速效救心丸。劉姐在孫家工作近二十年,知道這對父子的關系不好,也不敢多舌,攙扶孫禹亭到旁邊坐下,幫助他服藥。
藥丸很快見效,孫禹亭的情況好轉不少,劉姐問他要不要叫吳醫生來,吳醫生是孫家的私人醫生,此時此刻正在孫老太太的房間裡。
一屍兩命,重症昏迷,年過九旬的老人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
孫老太太單獨住在最北邊的别墅裡,距離小郗閣十分鐘路程,孫禹亭苦笑着搖搖頭,他的病,吳醫生治不了。
從發病到好轉,孫郗全程冷眼旁觀,直到孫禹亭步履蹒跚地離開,他才轉身進屋。
小郗閣隻有劉姐一個保姆,負責他的日常起居和一日三餐。孫郗喜歡安靜,本來打算辭退所有人,念劉姐是媽媽招聘進來的,所以單獨把她留下。
他對劉姐極好,逢年過節包大紅包,可以随時請假,還給她兒子女兒安排工作,劉姐的丈夫生病需要換腎,他千方百計幫忙找到腎源,并承擔所有醫療費用。
劉姐是個樸實的人,懂得知恩圖報,孫家的傭人私底下會嚼舌根,兩個少爺,到底誰會成為家族繼承人,大多數人站孫祁,劉姐當然力挺孫郗,所以經常有意無意地打探消息。
送走孫禹亭後,劉姐來敲孫郗的門。
“有事嗎?劉姐。”孫郗一改先前的冷漠,柔聲問。
劉姐吱吱唔唔,好半天才組織好語言,“早上,老夫人那邊去了一個男孩子,二十歲左右的樣子,聽說,長得特别像祁少爺小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