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郗,我父親派遣無數專業人士探索老墨山,連古墓的影子也沒見着,你有沒有想過,守墓人從頭到尾就是一個騙局,是黎改之為你們孫家精心炮制的騙局,先是孫祁,然後是你,現在是孫郦。”
“為什麼偏偏是孫家,别說全國,就算雲嶺也有幾大豪門,為何偏偏選中孫家,是因為孫家子孫有何過人之處嗎?黎改之先利用你和孫祁打到傅家和韓家,然後離間你們家人之間的感情,最後讓孫家分崩離析,他好将其吞入腹中,黎改之野心勃勃,他要的是整個雲嶺。”
“丁甯根本不愛你,她愛的是丁昇,她還給他流掉一個孩子。他們倆根本就是黎改之的人,分别潛伏在你和孫郦身邊。”
“孫郗,你要長點腦子就好好想想,趕快回到我身邊,隻有鸠山家族能幫你對付黎改之。”
孫正一直在馬路對面等候,心裡七上八下,孫郗剛進去不久,新聞媒體上鋪天蓋地的,都是鸠山家族的小公主懷有身孕的消息,配圖是她和孫郗站在櫻花下,深情對望的照片。
顯然,外界認為這個孩子是孫郗的。
遠遠地,看見孫郗失魂落魄的從大門口走出,趕緊踩下油門去接人。
上車後,他試探地問,“談崩了?”
孫郗揉揉眉心,陰沉沉道:“劉政呢?把他給我抓過來。”
他心裡明鏡似的,鸠山惠子說得是真的,劉政愛财又孝心,總有一點會叫他出賣人,事後,早說不上跑哪躲風頭去了,還找什麼找。
“算了,不找劉政,丁昇的信息,繼續深挖,并且……”孫郗不自覺地攥緊拳頭,“查查他和丁甯有何往來。”
“好”,孫正發動汽車,揣摩他的心思,“二公子的葬禮,明天上午八點舉行,董事長說一切從簡,謝絕新聞媒體采訪。另外,警方那邊查出點情況,兇案現場應該有兩個兇手,另外一個,是女人。”
孫郗心頭一顫,額頭青筋暴起。
“回雲嶺?”
殺母仇人的葬禮,他等了這麼多年,肯定要親自送孫祁最後一程,以解心頭之恨。
孫郗搖搖頭,眉心皺得更緊了,“去惠靈”。
黎改之的眼線遍布全球,絡腮胡子特種兵就是其中之一,孫郗走後,他第一時間把消息彙報上去,黎改之斷定孫郗會去找丁甯對質,怕他做出什麼出格的事,命令李妍把丁甯帶走。
可丁甯死活不走,她倒要看看,孫郗得知真相後,會怎麼對她。
到達惠靈市後,孫郗沒有先去别墅,而是來到君耀找個房間洗澡,他把自己裡裡外外洗了好幾遍,牙也刷好幾次。
他要洗掉身上其他女人的味道,怕丁甯嫌棄他。
直到此刻,他仍然不相信,丁甯也加入了那場騙局。
洗完澡,接到鸠山隼人的電話,“你和惠子吵架了?”
孫郗淡淡道,“她不應該不和我商量就把懷孕的事公開,這樣子,我怎麼開展工作。”
那頭,鸠山隼人歎了口氣,“這段時間難為你了,我調查清楚了,根本不存在古墓,你從那女孩身邊撤出來吧,惠子懷孕了,你停掉一切工作,專心照顧她。我們鸠山家族,不差你掙那點錢。”
孫郗走進琴室的時候,丁甯正坐着發呆,陽光透過郁郁蔥蔥的樹木,疏密有緻地灑進來,她的身影就印在古色古香的鋼琴上,美極了。
他慢慢走過去,擠到他身邊落座。
丁甯緩過神,朝他笑了笑。
孫郗的眉眼也彎起來,眸色亦如離開之前那般深情。
他長舒口氣,打開琴蓋,十六年了,這是他第一次摸琴。
少年時期的孫郗,譽滿天下,彼時的風采,丁甯沒見過。
如今,消失多年的音符重見天日,似乎整個世界,隻剩下纏綿悱恻的琴聲。
他在講一個遠古的故事,美好又略微悲傷的故事,又仿佛述說一種孤獨,生命無法承受的孤獨。
她不理解,不明白,卻深陷其中。
曲畢,世界恢複安靜,陽光重新普照大地。
丁甯的心卻久久無法平複。
同樣心潮澎湃的還有孫郗,十六年之後,他一次彈琴,為了心愛的女孩。
丁甯擦掉臉頰的淚痕,盯着琴鍵上的手指看,“為什麼車禍之後,放棄彈琴?”
孫郗把手縮回來,挑挑眉,“猜猜看?”
丁甯陰恻恻道:“我猜是不敢,怕技藝不如以前,那還不如留下好名聲。”
孫郗眯起眼笑了笑,“就這些嗎?”
丁甯繼續激怒的話,“你怕技藝更加超群,引起更多的關注,關注越多,隐私就越少,你殘疾的事實,就會像燎原之火,不可收拾。”
孫郗轉過臉,面無表情地看她。
“别人的眼光那麼重要嗎?”她一句一頓,“其實重要的是你自己,在内心深處,你把自己當成一個殘廢,在内心深處,連你也瞧不起自己”
孫郗的臉色瞬息萬變,他冷笑兩聲,道:“你可真了解我”,他伸手捏她的臉蛋,“可我從來都不了解你,甚至,我連你真正叫什麼也不知道。”
他的力道不輕不重,丁甯任他掐着,“你真的不知道嗎?”
孫郗笑笑,“我自己知道的,和你親口告訴我的,不一樣。”
丁甯推開他的手,取下手腕上的白玉佛珠,掰開其中一顆,“是啊,不一樣,所以,我一直等你親口告訴我。”
玉珠裡的東西出現的那刻,孫郗的身體止不住顫抖起來,它好像一枚鋼釘,紮進他的心髒,劃傷血脈,直逼心房。
他哽咽道:“就因為這件事,為了報複我,你親眼看着我和别的女人,做那種事?”
丁甯冷笑兩聲,“她不是别的女人,她是你明媒正娶,八擡大轎娶進門的結發妻子……”
“夠了”,孫郗打斷她,“還要我說多少遍,我已經離婚了。”
“孫郗,沒想到你不但卑鄙無恥,還背信棄義。”丁甯毫不留情地給他做出評價。
孫郗不想再與她就之前的婚姻進行評說,他這次來找她,隻為一句話。
好半天,他才鼓足勇氣,“丁甯,你到底愛不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