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羞紅了臉,别過頭去。
她的反應叫孫郗心裡特别得意,想逗逗她,便雄赳赳氣昂昂地朝她走。
丁甯接連後退,咒罵道:“孫郗,你要點臉。”
“命都要沒了,要臉幹什麼?”
說話間,小孫郗更猖狂了。
見他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丁甯怪叫兩聲,嘴角一抽,小手一勾,白眼翻出天際。
把孫郗給氣笑了,“别裝了,醜死了,我不會碰你,這個世界上,又不止你一個女人。”
是啊!這個世界上不止她一個女人。
他背過身去,把水調到最冷,企圖減輕身體的燥熱。
丁甯沒進浴缸,縮在旁邊低垂着頭,看樣子仍在提防着他。
想到此處,孫郗異常煩躁,他關掉水龍頭,披件浴袍摔門而去。
丁甯起身快速把門鎖好,又确定浴室沒有暗門,這才放心洗澡,她沒進浴缸,隻站在花灑下淋了幾分鐘,沖幹淨身上的污漬,也離開了浴室。
她要趕去打掃那架鋼琴。
那架鋼琴是孫郗三歲生日,他媽媽送的禮物,他叫她随便彈,可惜她水平太差,怕玷污這好琴,這些日子,連碰也沒舍得碰過。
琴室門虛掩,鋼琴合着蓋,椅子已擺放整齊,看來有人收拾過,再往裡走,丁甯看見孫郗撅着屁股,不知道在幹什麼。
作為裝飾美觀,鋼琴周圍多鋪上層天鵝絨毯,她吐得恰到好處,隻把天鵝絨弄髒,要不然根據孫潔癖的習慣,估計會把整個琴室的地毯換掉。
鋼琴沒事,丁甯松了一口氣。
察覺到身後有人,孫郗并沒停止手上的活計,把髒毯子取出,換上新的。
他提着髒地毯朝外走,路過丁甯身邊時,快速捏了下她的臉蛋,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其實我早就發現你在騙我,既然你愛演戲,我就陪你玩玩。”
男人可憐的自尊心啊!
丁甯對他怒目而視,咬緊下唇,一字一頓,“孫郗,我恨你。”
孫郗挑挑眉,“巧了,我也恨你。”
說完這句話,他頭也不回的走了,決絕而潇灑。
到了樓下,他接到珠寶店經理打來的電話,“孫先生,您和未婚妻的婚戒做好了,給您送過去,還是您親自來拿?”
經理的語氣特别溫柔,但每個字都像是沾滿劇毒的子彈,把他破碎的心打成篩子。
他哪有那麼堅強,不過靠一口氣吊着,而這通電話,将他信念的堡壘徹底擊垮。
他跑進母親的卧室,鎖好門後,放聲大哭。
他滿心歡喜的要和她求婚,他做好準備同她風雨同舟,他立下誓言陪她白頭到老。
轉身之際,全化作泡影。
所有的甜言蜜語,所有的兩情相悅,全是假的。
“媽媽,她騙我,我的心好痛,好痛……”
李妍趕回來時,和孫郗在二樓走廊相遇。
孫郗的浴袍,穿戴不整齊,領口松松垮垮的,由于哭過,整個人看起來不甚憔悴,特别是渙散的眼神,很像剛幹完壞事的模樣。
再往下看,天鵝絨毯上有幾塊污迹。
她立馬斷定,在琴室,他在寝室強迫了丁甯。
“畜牲”
她揚起手甩給孫郗一個耳光。
孫郗怔了怔,臉頰火辣辣的疼,他眼皮跳了跳,“我不打女人,不代表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
李妍拳頭攥得緊緊的,肚子裡一大堆污言穢語,不過她什麼沒罵,對待這種卑鄙無恥的小人,無需浪費唇舌,她越過他,朝裡走。
孫郗卻沒想這麼輕易放過她,把她堵在樓梯口,眼中殺氣騰騰,“你是不是用藥物控制了丁甯,不然她為什麼那麼信任你?”
李妍哈哈大笑,“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你那麼龌龊。”
她并不想和他廢話,試圖推開他。
孫郗像一面鐵牆巋然不動,語氣咄咄逼人,“今天,你不給出一個合理的解釋,我保證叫你好看。”
李妍怒目而視,道:
“為什麼信任我?因為她昏迷的那八個月,是我一把屎一把尿伺候她,從她蘇醒,到能站能走,再到如今可以像正常人一樣生活,每一次康複訓練,都是我在幫她。”
她越說越激動,聲音都變了,“還有安亦陽,他為治療丁甯的傷東奔西走,到處求醫問藥,為了她的安危,不惜隻身前往黎明島,至今生死未蔔。傅霁月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沒有她,就沒有今天的丁甯。”
“在丁甯人生中最黑暗的那段歲月,我們都曾真心待過她,而你呢?你做過什麼?”
孫郗無力反駁,氣得幹瞪眼。
李妍的奚落才剛開始,隻聽她又說到,“丁甯又不是沒腦子的白癡,分得清誰對她好,誰對他不好,你摸摸自己的良心,除了算計和利用,你有過一絲真心嗎?”
孫郗的眼眶紅了,反駁道:“我對她是真心的,我愛她。”
李妍哈哈大笑,“真正愛一個人,會叫她做小三嗎?會叫她受盡世人的眼光嗎?丁甯是個特别堅強的人,受傷那段時間,無論怎麼痛苦,她沒掉過一滴眼淚,可自從你出現後,她隔三差五就要哭一場,”
她真是有病,同一個冷血廢這麼多話。
“聽說你老婆懷孕了?乖乖做你的上門女婿,回去伺候孕婦吧,别既想當婊子,又要立牌坊。”
李妍推開孫郗,大步流星走掉。
走廊裡隻剩下孫郗,整個人抖若篩糠,他踉跄着走回琴室,卻不見丁甯的蹤影。
他翻出手機,打電話給黎改之,“把李妍從丁甯身邊撤走,我自然有辦法叫她開口,如果你不答應,我叫你永遠得不到地圖。”
十分鐘後,孫郗換好衣服離開别墅。
上車後,孫正見他黑着臉,什麼也沒問,倒是孫郗先開口,“兩件事,第一件,找律師,公布我和鸠山惠子已于三個月前離婚的消息。”
“離了?為什麼離?誰蹬的誰?都離三個月了?”
孫正的腦袋一時不夠用。
“第二件事”,孫郗揉着眉骨,“把探子調查到的,鸠山隼人與島國高官行賄受賄,以權謀私,殺人越貨的證據交給總務院。”
這回鸠山隼人有得忙了,哪還有心情管他們的兒女情長。
交代完事情,孫郗閉目養神,一路上再也沒說話。
直到君耀國際酒店的套房裡,他忽然想起什麼,“丁昇的情況查清楚了嗎?”
“查清楚了,資料在車裡。”
等着老闆誇他的辦事效率,卻被孫郗沒好氣啐道:“為什麼不早說,趕緊去拿?”
孫正大氣不敢出,悄默聲退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