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叮當禮貌地叫了聲黎叔叔,然後乖乖拿着故事書回到自己的房間裡,安亦陽眼皮沒擡,繼續看新聞。
黎改之剛從宴會上下場,滿身酒氣,他把電視關閉,半屁股坐在電視櫃上,翹起二郎腿發起酒瘋。
“阿哥……”
他心情好的時候會叫安亦陽阿哥,心情不好就指名道姓。
“阿哥,我告訴你,明天,我就将成為這黎明島的新主人,不出一個月,我會成為這個地球上,有史以來最年輕的首富。”
安亦陽随手拿起本《聖經》,背身慵懶地靠在沙發上,淡淡說了兩個字,“傻逼”。
多行不義必自斃,M币是害人害己的東西,安亦陽說過多少遍,黎改之全當耳旁風。
“傻逼?”
黎改之哈哈大笑,把幾張照片仍到地上,“丁甯和孫郗都快結婚了,你還在這為了人家拼死拼活的,你說咱倆誰是傻逼?”
落在安亦陽左腳邊的照片,是兩個人擁抱的場景,他們的背後是高聳入雲的山脈,夜色中,皚皚白雪把整座山襯托得星光熠熠,安亦陽記得,那是老墨山望妻峰。
同樣,他一眼認出丁甯的背影。
視線不受控制,看向旁邊的那張照片,孫郗坐在珠寶店,手中拿着枚戒指,照片中有戒指的特寫,心形鑽戒上,刻着一個甯字。
安亦陽心頭一顫。
他們要結婚了?
她幸福就好。
他突然間沒精打采,起身朝卧室走。兩年的時間,他被關在這棟别墅裡,閉着眼睛也能認識路,可不知怎地,上樓時他摔了一跤。
黎改之跳起來,笑聲更加放肆,好像看到什麼天大的笑話,“安亦陽啊安亦陽,瞧你那點出息,你叫我一聲阿弟,丁甯的婚禮,我帶你去參加好不好?”
安亦陽揉了揉膝蓋,沒理他,回到卧室把門關上。
半小時後,門外傳來急切的敲門聲,這兩年,黎改之經常來折騰人,不是叫他改圖紙,就是叫他陪喝酒聽他吹牛逼,一有不從,他就要把小叮當帶走。
安亦陽要被他煩死了。
門打開,洗過澡的黎改之酒醒了大半,他換上安亦陽的白襯衣牛仔褲,還戴上他的金絲框眼睛,頭上沒打發膠,發絲松散地垂着,一身書卷氣。
安亦陽愣了愣,沒好氣道:“你有病吧?為什麼穿我的衣服。”
黎改之上下打量他,眼神不懷好意,“你哪件衣服不是我買的?”
安亦陽厭惡地瞪他一眼,“巧了,你身上穿的就不是。”
兩年前,他就是穿這身白襯衣牛仔褲登上的黎明島,黎改之給他買過太多衣服,在衣櫃裡挑了半天,偏偏選中這套,這該死的緣分。
黎改之不服氣,開始胡咧咧,“實話告訴你,給你送來的每件衣服,我都穿過。”
安亦陽瞪大了眼睛,“不可能,吊牌都在。”
見他難以置信的吃驚模樣,黎改之被逗笑了,在他衣袖上扯了把,“誰說有吊牌的就一定沒穿過,上面有我的味道啊,你沒聞出來嗎?”
“變态!”安亦陽推開他,打算關門。
黎改之這才繃緊臉,嚴肅說到:“就讓你親眼看看,我是怎麼成功的。”
兩年多了,安亦陽第一次離開太陽别墅,小叮當也是,上車後她特别興奮,“師父師父,我們去哪兒啊?”
安亦陽猜不出黎改之發什麼瘋,摸摸小叮當的頭,“黎叔叔帶你去看看外邊的世界。”
黎改之不喜歡小孩子,即使她乖巧懂事,天真可愛,他坐在副駕駛上,轉過身吼道:“小丫頭,閉嘴”。
小叮當瞪着圓滾滾的眼睛,再也不敢問這問那。
汽車疾速飛馳,一路上,外面的世界從星星點點到燈火輝煌,最後停在整個島的中心,黎明大廈門前。
黎改之幫安亦陽打開車門,他的心情又變好了,“阿哥你看,這是我們黎家的大本營,黎明集團所在地。”
黎明大廈高聳入雲,是南半球最高的大樓,裝修得極盡奢華,夜晚最是漂亮,尤其煙雨季節,雲霧缭繞,仿佛海市蜃樓。
“孫禹亭死了,孫郗馬上就是雲勝集團的掌舵人,女人喜歡的是事業有成的男人。其實我一直沒告訴你,你的那個淩度工作室,一年前就解散了,你說你拿什麼和孫郗争?”
他把手臂搭上他的肩,“阿哥,來幫我,我們兄弟二人,把黎明島的生意發揚光大,成為整個地球主人。”
安亦陽沒說話,給了他個眼色。
傻逼!
小叮當夾在兩個大人的中間,她仰起頭,眼花缭亂的,以為來到故事書裡的仙境。
停好車後,黎改之接了個電話後獨自離開,叫元郅領他們進大廈逛逛,元郅這兩天喝酒喝得胃疼,龇牙咧嘴的,安亦陽便提出自己逛。
元郅想,在這黎明島上,哪怕是牛鬼蛇神也别想跑出去,何況是個手無縛雞之力的男人,他擺擺手,“别亂跑,逛夠了叫工作人員帶你來找我。”
分别時,給他張島内通行證。
安亦陽點點頭接過通行證,領着蹦蹦跳跳的小叮當朝裡走。
明天就是黎明之宴的日子,各國華僑華人早已登島,黎明大廈後面是黎明酒店,參加宴會的人全住在那裡。
安亦陽從正門進去,後門出來,沒在大廈裡停留,朝酒店的位置走去。
黎明酒店的大廳布置得和皇宮是的,工作人員見到通行證上的貴賓字樣,對安亦陽禮貌相待,拒他們所說,酒店從負一層到五樓宴會廳裡,正在舉行同區域範圍内的老鄉會。
安亦陽詢問賓客中有沒有新加坡國籍的華人華僑,以及他們的位置,工作人員查了查,告訴他在二樓最左邊的宴會廳。
他又問,裡面有沒有一個叫蘇南的人,工作人員說賓客的名單是保密的。
他心裡念叨着最好不要碰見蘇南,結果剛到宴會廳門口就與他撞個滿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