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得上次見王朝筠時她還大着肚子,這麼快,兩孩子都滿莊園裡跑了,生命真是個神奇的東西。
恍惚間,有根刺紮進孫郗的心房。
周博賢因為孫祁的案子一直在接受調查,家族所有的産業現在由周宇打理,兩人聊了半天,周宇沒怎麼提生意上的事,滿心滿眼全是他的老婆孩子。
“孫兄,人活一輩子,要明白自己想要什麼。錢嘛,是永遠賺不完的。”
周宇雙手支撐欄杆,笑盈盈地去看遠處的妻兒。
他們剛打完高爾夫,來露台上喝茶,可周宇的模樣,感覺像喝醉酒那般。
他視線的終點,藍天白雲陽光明媚,草坪上,王朝筠帶孩子們玩老鷹捉小雞。
晚宴在莊園裡準備,沒有别人,就讓廚房做些家常菜,剛要開席,王朝筠拖一帶二破門而入。
“哎呀,孩子們說好久沒和爸爸一起吃過飯了,非吵着要來,我沒攔住。”
周宇在桌子底下豎起大拇指,他的嫉惡如仇的老婆終于學會找了借口。
“介意嗎?”
她眨巴無辜的大眼睛,先看看老公,又去看孫郗。
孫郗微笑,“是我冒昧,叨擾你們一家人的時光了。”
王朝筠翻了個白眼,招呼傭人端上幾個新菜,全是丁甯愛吃的,蔥爆羊肉就擺在孫郗面前。
見他面無異色,她陰陽怪氣道:“不好意思孫先生,我們家周宇的口味像來随我,我就喜歡些重口味的菜,你不介意吧,你要是介意,我叫廚師再做些别的,對了,廚師是ZG人,不會做日料。”
孫郗禮貌地微笑,道:“我都可以的。”
中途孫郗出門接電話,王朝筠湊到老公身邊吐槽,“以前隻覺得他自私、冷漠、無情,看看他現在的嘴臉,假惺惺的,一點人情味兒沒有。”
周宇寵溺地捏捏老婆的臉蛋,“感情的事勉強不了,他不愛丁甯,難道拿刀逼着他愛?我聽說他身邊一直沒有女人,可能他的心全在事業上,我是挺佩服他的,他接手時,雲勝集團正處于水深火熱之中,現在呢,他是雲嶺的首富,他才三十三歲,外媒都誇他是商界奇才呢!”
王朝筠做出個嘔吐的表情,“奇才?靠女人上位的軟飯男也能叫天才,你們商界對男人的要求這麼低嗎?”
周宇拿起手帕給妻子擦嘴,“可能人家是真愛呢!畢竟他和前妻有過一個孩子。”
王朝筠本來很享受丈夫的伺候,聽他這麼說直接把他的手推開,“真愛,他和她前妻是真愛,那丁甯算什麼,丁甯也為他懷過一個孩子呀!”
這件事本是個人隐私,王朝筠打算爛在肚子裡的,情急之下脫口而出。
周宇似乎沒聽清,纏着她問:“老婆,你說什麼?”
王朝筠瞪他一眼,“我說你們男人沒一個好東西。”
說罷,孩子也不管了,她氣呼呼朝外走,差點和孫郗撞上。
“吃好了?周太太。”孫郗禮貌地微笑。
王朝筠擡起頭對視他的眼睛,“孫先生,聽說你現在是首富了,過得可開心?”
孫郗依然假模假樣的嘴臉,“還好”。
王朝筠鼻孔出氣,“那就祝你以後,每天都這麼開心。”
孫郗點點頭,“謝謝”。
回到餐桌上,周宇正在喂女兒吃飯,兩個男孩則自食其力,吃的滿嘴滿身,女兒則像個小公主般坐在他的懷裡,眼睛笑成星星,他扭頭看見孫郗,笑呵呵道:“孫兄,這生孩子,還是要生女兒。”
回到雲嶺後,養老院來電話,淑芬老太太絕食而亡,到底是親奶奶,不能讓她爛掉,就派人把她火化,骨灰埋在山水墓園。
墓園外,律師王文元鑽進汽車。
孫郗還向墓園裡張望,擺擺手,“你說你的。”
王律師把公文包裡的資料拿出來,“孫正先生承認殺人未遂,自願接受法律制裁,不需要我替他辯護。”
香煙點起,孫郗吸了兩口,“他還說什麼了。”
王律師清清嗓子,“孫正先生說他對不起你,如果你沒割掉他的耳朵,他可能真把你殺了,然後他會自殺,現在的結果最好,希望您不要再替他奔走。”
孫郗點點頭,墨綠色的雙眸冷冰冰的。
這兩年,他的肝髒位置隔三差五疼一次,疼得叫人死去活來,去醫院檢查也沒檢查出具體毛病,醫生隻能按照神經痛的病症開點藥。
最近兩個月,疼痛的次數明顯增多,他快吃不消了,就千方百計把劉政找到,劉政給他進行幾次催眠治療,效果還不錯。
“要想徹底忘記一個人,需要多長時間。”
又一次催眠過後,他眼角噙着淚問到。
劉政做過類似的案例,所以信心十足地說:“配合藥物,短則三個月,慢則一年。”
孫郗淡淡道:“現在可以做嗎?”
劉政擺擺手,“距離這次催眠起碼三天。”
三天後,孫郗躺在躺椅上,舌下含着劉政給的藥,聽他開始“念經”。
念到一半,躺椅上的人突然詐屍地跳起來,“不要,不要……”。
劉政剛想問不要什麼,就見他飛一般地沖出了門。
孫美芳出事後,為挽回企業形象,雲勝集團開始做慈善事業,孫郗接任後,将這個事業的規模擴大幾百倍,所以他現在還擁有一個新的名稱,慈善家。
某場慈善晚宴之後,他忽然就想起孫青,這個世界上,還和他有着血源關系的人。
鬼使神差地給醫院打電話,而就在十分鐘之前,植物人兩年的孫青奇迹般開口說話了。